刺客仰著一張粗黑麵龐,右腮一撮黑毛分外醒目,桀桀一笑:“大爺不說,你又能怎地?殺了我?還是報官?”
一句話,直擊諸人要害。的確,這青溪聚可都是老實本份的平民,屠狗宰羊可以,自衛殺人也屬迫不得已,但把人捆綁後加以殺害……還真沒那個膽;報官?這前後加起來已經死了三個人,不管是正當防衛也好,過失殺人也好,總之,已經沒法洗白了。真要報官,他們自己的麻煩不會比刺客小。
殺不能殺,放不能放,那該如何是好?韓氏兄弟與石牛都沒了主意。
兩個刺客互相看了一眼,爆出一陣大笑,狀甚得意,絲毫沒有當俘虜的覺悟。
韓重憤然將刀尖一挺,刺破那刺客頸肌,頓時鮮血長流,怒道:“不說,我劃你十刀八刀……”
“來啊!有種下手!爺若哼出半聲,就是****的!”刺客狠狠掙扎著,嗔目怒吼,“大爺在鹽池那個屠宰場待了整整三年,吃鞭打捱割肉早就是家常便飯。看看你小子的手段,比那些監卒雜碎如何!”
韓重不過一樸實山村少年而已,如何吃得住這亡命之徒?手持利刃,反被那刺客用脖頸硬生生頂得後退不迭,進退失據。
看到韓氏兄弟投來的求助目光,穿戴停當的張放,將劍往腰間一插,淡淡道:“把他們埋了。”
第十一章 【張放的必殺技】
(鳳兄出手了,出手就不凡,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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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潮溼的林子裡,兩個刺客並排著,脖頸以下的身體部分,被埋在溼軟的泥土下,只露出兩顆腦袋。張放一雙麻履,在兩人眼前來回走動,那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泥土裡不明蟲蟻的鑽爬、渾身僵硬如置身於甕罐,令人頭皮發炸,心生恐懼——張放敏銳地從兩個刺客的眼中,捕捉到這一點。
張放在那一撮毛刺客面前停下腳步,拔劍出鞘,冰冷的劍刃貼近其面頰,輕輕一劃,便將那一撮毛刮掉。
“吹毛斷髮,真是寶劍啊!據說寶劍都有個特性——殺人不沾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張放劍刃慢慢滑向刺客脖子頸動脈處,感應著從劍尖傳遞到劍身,再傳遞掌心的脈博跳動。
一撮毛呲牙冷笑:“你試試便知道。”
張放劍尖來回在刺客脖子游走:“你是不怕死,還是認為我不敢下手?”
一撮毛直瞪張放:“出賣兄弟的事,我黑撻絕不會做。至於死……比死還可怕的酷刑都捱過了,還怕什麼死!”
張放揚揚眉,插劍於土,緩緩蹲下,柔聲道:“黑撻是吧,死有很多種,在這個鬼比人多的叢林裡,活生生餓死也是一種,這算不算酷刑?”
黑撻嘿嘿冷笑:“除非你十二個時辰都守著,只要你一離開,自然就有人來救我。嘿嘿,能讓你這般身份的貴人子弟為咱兄弟站崗,死了也值啊!哈哈哈!”
張放點點頭,用劍鞘支著身體站起,漠然道:“既然如此,多說無益,就用最後一招吧。”
黑撻咧咧嘴,正要嘲諷,眼前一黑,被衣服矇住腦袋。一任其怒罵吼叫,死命甩頭,但除了換來頭昏腦脹之外,沒有半點作用。
不知過了多久,呼地一下,頭罩被拉開,被憋悶得眼冒金星的黑撻,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吞吸著新鮮空氣,眼睛瞠大——倏然一道精光從眼睛透入腦袋,腦子也是一陣刺痛,隨即變成一片空白……
如果韓氏兄弟與石牛等人不是在林子外邊警戒,而是在現場的話,必定目睹到這令人心底直冒寒氣的一幕。
張放盤坐於地,與黑撻近在咫尺,一旁是矇住頭面的另一個刺客。此刻,張放面無表情,一雙比四周幽暗環境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