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笑:“逃到現在,也有幾千裡了,也該到頭了。”
“混賬!”莫頓怒罵一聲,狠狠一鞭抽下,剎時血線標飛,皮鞭著肉聲令人頭皮發麻。
鄧展渾身抽搐,笑聲如狼:“莫頓我的兒,你就這點力道麼……咳咳,拿出吃你孃的奶的力啊……”
鄧展胡語說得不太好,這句俚語辱罵,他是用漢語說的,莫頓想必聽不懂——但是,莫頓舉鞭的手卻停了!
難不成這傢伙居然聽懂了?可是真聽懂了只怕下手更狠,怎會停下?
百思不解的鄧展愕然抬頭,他看到的莫頓,眼睛瞪得比他還大,似乎身體在發抖——等等,這是什麼情況?嗜血如狼的莫頓,會見血發抖?!我不會眼花了吧?
很快,鄧展發現,他真的眼花了,但也不是眼花。確實有什麼在抖,但不是莫頓,而是地面……
哈哈哈哈!
草原上空,響起鄧展歇斯底里的狂笑。
……
墨秦也被驚醒了,但不是鄧展的笑聲,而是大地的震動。在草原上呆得久了,一聽就能知道,這種震動,是戰馬奔騰發出的巨大響聲。而且,這樣驚人的動靜,至少有上千匹馬才能折騰出來。
上千匹馬?怎麼可能!
墨秦連滾帶爬蹦出帳子,迎前跑來一個黑乎乎人影。墨秦跳起,袖裡短刃彈出,在月色下閃出一抹炫光。
“墨曹,是我!”
“石牛?!”墨秦忙收刃,顧不得問他是怎麼跑來的,急切道,“哪裡傳來的動靜?是不是匈奴人的馬群驚了?”
“不是,是……”石牛喘著粗氣,向西邊山坡一指,“從山那邊傳來的……”
“該不會是……”墨秦張大嘴巴,一把拉住石牛,“走,去看看。”
鞮汗人的營地已經亂套了,到處是交織的火把與亂竄的人影,驚呼哭號攪得成一鍋粥。這當兒也沒人管漢民俘虜了,墨秦與石牛飛快跑向山坡,奮力爬上坡頂。然後,他們看到了……
真的是千馬奔騰!
朦朧月光下,靛藍色的草原完全被一片聳動的馬群所覆蓋,烈馬嘶鳴響徹半空,悶雷鐵蹄驚天動地,草皮犁翻,煙塵如霧。如果不是站得高視角好,墨秦與石牛根本沒法看清,這鋪天蓋地的人馬。
人馬……對了,怎地只有馬,人呢?
這也是面對千騎衝擊的鞮汗人的疑問。
當潮水般的馬群出現在數里開外時,鞮汗人的警戒哨就已發現並拚命往回趕,邊趕邊發出鳴鏑警訊。鞮汗人早已形成主動戰鬥意識,都不用莫頓組織下令,一個個但凡能騎馬拉弓的人,自發從帳篷裡、篝火邊、牛馬旁奔向馬匹,雖紛亂卻毫不遲疑迎向未知的襲擊。
但是,他們的勇氣,在看到千騎奔騰的一刻,如冰遇火,頓時消融。有的打馬向兩旁躲避,有的則掉頭而逃,更有的衝得太靠前,避無可避,索性拔刀迎向馬群……
千騎滾滾,無情卷絞,蹍碎一地狼藉。當奔騰的馬群消失,劫後餘生、驚魂未定的鞮汗人猛然發現,不止有馬,還有人……呃,是人馬合一的騎兵衝刺。
藉著淡淡的月色,墨秦與石牛瞪大著眼,兩雙瞳孔裡不時閃過一道道亮光,旋即就有黑影從馬背摔下,被隆隆亂蹄踩進爛泥。
“墨曹,你說,這些騎士,會是我們的援兵麼?”石牛用力嚥著唾液,喉結上下滾動,喃喃問道。
墨秦一時無法回答,他感覺是,希望是……只是,追獵隊怎可能有那麼多馬?完全超出認知啊!
鞮汗人被這連續打擊整得發懵,黑暗中也搞不清對方有多少騎兵,只知道剛才最少上千匹馬,那後面的騎兵……這念頭一興起,再無鬥志,紛紛掉轉馬頭逃跑。
就在這時,斜刺裡突然衝出一支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