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此人非但識字,而且,還有極強的計距能力。”
公孫覆驚訝望向班行:“計距?”
“對!諸位注意到沒有,從發現這片樹皮至現在,我們走了多少里路?”
“大約百里。”受張放影響,對地形路程有非同一般注重的韓重脫口而出,旋即眼睛一亮,“三是三百里!二是二百里!”
這、這怎可能?公孫覆驚訝得瞪大眼晴,難道這人能猜到背後尾隨著追獵隊?如果此人能猜到,那是不是意味著,莫頓等人也能猜到?
班行猜測對不對,明日再趕一程就能明白。
果然,第二天追獵隊再奔行百里,又找到了一片樹皮,指向東北,上面的血字,還是“二”——看起來好像不對的樣子,但所有人的表情都沒有不對,眼睛更亮。
“看來還真是里程。”公孫覆臉上露出笑意,“我動敵亦動。好,二百里是吧,全速進發,明日可期。”
……
莫頓與他的鞮汗部,的確就在東北二百里外一片水窪邊紮營。莫頓騎著馬,親自與哨騎登上北面高坡觀看周邊地勢。
“牧草茂盛,山高林深,草原平緩,還有湖泊沼澤,真是一處好所在。”莫頓邊看邊贊,顯然很是心動。不過,草原雖大,多已有主。這片地方那麼好,要說沒主,連他自己都不信,現在就看這片地方的主人實力如何了。
莫頓已決定不走了,若此地部落勢大,則投靠之;莫實力相當,則分割之;若實力弱小,嘿嘿,那就對不住了……
半個時辰後,哨探返回稟報:“大人,找到幾個牧羊人,據他們說,這片地方,是屬於一個叫烏丹支離的部落。”
“烏丹支離?!”莫頓扯著鬍鬚,翻了半天眼珠子,想起來了。當年他率闔部落勇士圍攻東庚烽燧,就曾與幾個烏丹支離人打過交道,似乎還是什麼都尉……不過,草原上戰戰和和再尋常不過,當年交手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是一個可以套交情的契機。而且據他所知,這個烏丹支離似乎也不是什麼大部落,人數不多。當然,草原上的事誰也說不準,這都五年過去了,也許人家擴允了呢,得好生探探虛實。
“烏丹支離人在哪聚居?”
“牧羊人說在北面,離這二百多里,不過……”
“不過什麼?”
“據說在三十里外,有烏丹支離人的一個堡壘,時有烏丹支離人來巡守,有時來的還是都尉……”
“走,看看去。”
莫頓率一眾騎衛遠去之時,裡許之外,一個裹著厚厚破袍的人收回目光,壓低帽沿,用腳踩著一大捆雜草,雙手用力拉緊束條,甩手扛上肩。
這人走回營,經過一片屠宰場時,一個挾著咩咩叫的肥羊的壯漢四顧無人留意,迅速向他靠近,低聲道:“等會要宰羊了,今天是不是要寫個‘一’字?”
那人搖搖頭,抬手頂了頂帽沿,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警惕眼睛:“不必了,莫頓不會走了。”
“呃?你是說……”
“這麼宜居的地方,換我也會留下。”
這兩人對話之際,五官隱現,若是公孫覆見了,必定大吃一驚——這兩人,一個是鄧展的隨從石牛,另一個,竟然是流民團主官墨秦!
石牛本就是隨鄧展一起被俘,他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但墨秦不是跑了麼?怎麼……
沒錯,墨秦是當天極少數幸運逃入蘆葦澤,潛入水中,而躲過一劫的人。但失職的愧疚,使他沒有返回烏壘城,也沒在附近等候張放使節團發落,而是毅然化裝成牧民,尾隨鞮汗人遷徙路徑,一路追蹤。
不得不說,墨秦挺幸運,他不但在十天後追上了鞮汗人,而且還成功混了進去。
當時正好漢民隊伍裡有一個年輕人在匈奴人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