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子劉驁。張放走進隔間,果然,正見劉驁負手觀望著一幅與人等身的巨型畫像。
張放剛踏進房間,就聽劉驁漫聲道:“少子可知眼前之人是誰?”
張放雖不認識畫像之人,但心裡多半有數,何況那畫像旁還寫著一串頭銜呢。對於劉驁的明知故問,張放仍恭謹做答:“是先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霍公。”
這畫像就是麒麟閣十一功臣之首,霍光。他的畫像標註也是最特殊的,只寫著“大司馬、大將軍、博陸候,姓霍氏”而不名。據說是宣帝為了表示尊敬而著意如此。
劉驁再道:“少子可知這麒麟閣來歷及所供奉者何人?”
對於劉驁今天怎麼盡給“送分題”,張放多少有些奇怪,但絕不會認為劉驁喝多了沒事找事,因此仍中規中矩回答:“麒麟閣乃孝武皇帝在元狩年間行獵,獲麒麟而得名。甘露三年(公元前51年),孝宣皇帝因匈奴歸降,百年邊事抵定,憶往昔輔佐有功之臣,乃令畫工將十一功臣影象於麒麟閣以示紀念和表彰。”
張放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見劉驁沒示意停止,遂繼續道:“所供奉者,為首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霍公光,其次為大司馬、車騎將軍張公不名;大司馬、車騎將軍韓公增;後將軍趙公充國;丞相魏公相;丞相丙公吉;御史大夫杜公延年;陽城侯劉公德;少府令梁公丘賀;太子太傅、前將軍蕭公望之;中郎將蘇公武共計十一人。”
張放念出了幾乎所有人的名字,唯獨第二位大司馬、車騎將軍張公,沒有說出名字。因為這位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先祖——第一代富平候張安世。
劉驁回首笑道:“知道我為何要你說這些麼?”
要公佈答案了。張放合袖道:“臣下不知。”
“這裡有三份奏疏,兩份來自龍城,一份則是大將軍所奏。你都看看,就明白了。”
龍城?匈奴?
張放心頭打了個突,匈奴人又搞出什麼妖蛾子了麼?
開啟第一份奏疏,那麼沉靜的張放也為之心頭一跳——居然是匈奴人的國書,匈奴人沒有文字,用的是漢隸。內容很長,遣詞華麗,但中心思想只有九個字:匈奴單于呼韓邪,死了。
這才娶漢家新娘多久?也就一年多吧,居然就死了?上回見了,還是一副龍精虎猛的樣子啊(相對於早衰的漢家天子來說)。難不成是****撻伐,淘空了身體?
再往下看,才知道老單于不是死在床榻上,而是死在戰場上——確切的說,是因為上了年紀,鞍馬勞頓,突發舊疾而死。
匈奴是天生的戰鬥民族,戰爭,永遠是這個民族的主旋律。他們不與大漢打了,周邊各部族也都降伏了,手癢癢咋辦?內訌唄!自己打自己。
就在半年前,右皋林王伊邪莫演沒有參加龍城大會,顯露逆反之心。呼韓邪屢勸無果,遂於今春親率五萬騎西進,發動突然襲擊,一舉擊潰伊邪莫演部眾,將其殘部驅至天山以北。
開局本來挺好,未料想老單于年紀大了,還玩千里奔襲。這樣的勞頓連年輕人都難扛,更何況年過半百的呼韓邪。結果,仗打勝了,老單于也悲劇了。
呼韓邪對於漢朝而言,是真正終結了漢匈百年戰爭的標誌性人物。漢朝君臣對這位匈奴單于也是有特殊感情的,他的葬禮,漢朝廷必須派人出使弔唁。同時也要慶祝新單于上位。
看完這份奏疏後,張放想了一下,天子給自己看這個,大概是因為自己當年與匈奴人硬槓過,對匈奴的事比較清楚,又通匈奴語,算得上是個匈奴通,所以讓自己做個參考。好吧,看第二份。
如果說呼韓邪之死,張放還比較無所謂的話,等看到這第二份奏疏,他的心情一下沉重起來。這份奏疏也是來自陰山之下,上疏之人,便是寧胡閼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