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將軍推薦,天子再三拜請,推不掉。”
“那你與沅君的請期……”
“只能等回來再說了。”張放頓了一頓,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小侄此行,不光出西域,更遠達西極,前往封國,這一來回,耗時之久,恐怕……”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班況也只有搖頭而已,似乎想起什麼,道,“還記得達遠吧?”
“班行班達遠,當然記得。”張放記憶何等之強,雖然過了五年,猶記得那位班氏專管行商的班六班達遠,當年此人還贈送自己不少禮物呢。
“老六半年前出西域行商,按往年線路及時間上來看,眼下當在龜茲一帶,等你辦完匈奴的差使後,可以派人聯絡一下他,或有可效勞之處。”
張放恭恭敬敬行禮,“多謝世父,小侄定當早去早回,不讓世父與沅君牽掛太多。”
見張放要走,班況看他一眼:“不去看看沅君麼?”
張放苦笑,施禮道:“雖想,然不敢令世父難做。小侄告辭。”
在漢代,已訂親的未婚男女,依俗在親迎前不可會面,否則女方會被視為沒有教養。因此,雖然班況開明,有心讓小兩口臨別時見上一面,但準泰山仁厚,張放卻不能為一已之慾陷其於不義。
望著張放離去的背影,班況感概不已。
但當張放剛登上車,身後傳來一個氣喘吁吁地嬌呼:“公子,請等等。”
張放身形一頓,回首,年餘不見的蘋兒在春風中嬌俏奔來,像一隻歡快的小鹿。
“公子……給!”蘋兒撲閃的大眼,眷戀地在那張俊逸的臉上溜了一圈,把一個東西塞進他手裡,轉身飛快跑開。
張放攤開手掌——是一隻淡青色香囊,上面繡著兩個絹秀小字:沅君。
張放握著這隻還帶著兩個少女體溫的香囊,回到府中,剛進居室,猛見一女子跪坐門前,驚訝道:“你……昭君,你這是何意?”
少女抬頭,容顏如玉,清麗絕倫,正是昭君。
“婢子希望能隨君侯出塞。”昭君絲毫不掩飾,直抒心意。
張放先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你是想……想看望月荷?”
昭君用力點頭,美目潮溼,聲音哽咽:“我……我一直在想著她……她好苦……”
張放微嘆:“我此次去西域,不是龍城,未必見得到她。”
“但也有可能,是不是?”
面對佳人滿懷希翼的目光,張放還能說什麼?只能緩緩地、用力地點頭:“好,我帶你去。”
建始元年,三月中,天子下詔,以富平侯張放為使匈奴使者,持節;副使為義成侯甘延壽,以衛尉寺旅賁令公孫覆為扈衛使,率百人使團,代漢家天子前往西域,弔唁呼韓邪單于並賀新單于雕陶莫皋繼位。
建昭四年(前35年),張放裹著一身塞外風雪,回到長安。建始元年(前32年),張放再度出發,前往西域。
三年,又一個輪迴。張放,再一次踏上西行之路。
當初回來時,只有區區十餘人,而今再踏征程,卻率領著一個龐大的使節團。
歷史,在這一刻,開始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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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終)(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章 【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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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精緻結實的軒車,車前豎著高高的旄節,車周圍插著各色幡旗,迎風獵獵。後面陸續跟著七八輛圓蓋無遮輕車,前後左右俱是騎士,那明亮的盔甲,高大神駿的戰馬,明晃晃的長兵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