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進十分順利。幾乎在張放的使節團離開陽關不久,流民團也出陽關,前往西域都護府。整個旅程,出乎鄧、墨二人預料之外的順利。
也是由此,令二人燃起雄心,臨時更改計劃,決定不在都護府停留過冬,而是直接穿行西域,向終極目標摘星城進發。此時是八月,還有三個月左右的時間,他們必須在十一月以前抵達摘星城,否則,西極的嚴寒,會讓所有人都送命。
不得不說,這是一次冒險。
促使二人冒險的,除了膽略、求功心切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他們碰上一支接應人馬,並得以隨行——班行的商旅團。
早在三月中,張放正式得到朝廷任命出使之時,班況就以家族秘密渠道,通告了正在西域行商的老六班行。班行接到傳訊後,便滯留於龜茲延城,並派人到烏壘城守望,直到流民團出現……
於是,一支奇怪的旅隊形成了:班氏商團,共二十七人,其中二十人是武裝護衛,有三十多駝馬貨物。河東流民七百三十二人(除二十餘人因水土不服、旅途勞頓,於交河壁休養),馱馬棧車數十。此外還有龜茲國派出的二十多騎兵護送。
原本西域都護府也打算派兵護送一程,但適逢張放出使,一下調去二百餘騎,都護府兵力捉襟見肘,只能傳令龜茲國,讓龜茲人沿途送護便了。
這支旅隊的頭領有三人:鄧展、墨秦、班行。
鄧展代表富平侯,墨秦代表朝廷,班行則代表班氏協助。雖然各有不同,但最終服務物件,依然是富平侯。
夜幕降臨時,為旅隊當嚮導的龜茲人,找了個避風的背山坡底做為宿營地。
墨秦帶領流民中的老人、婦孺從大車卸下帳氈,搭建帳篷,埋鍋造飯。而流民中的青壯,在鄧展的帶領下,在營地周圍設下簡單陷阱及路障,以防賊防獸。而班氏護衛則分散各處,或到高處瞭望,或鑽入林中探查,或沿著河流上溯……這都是旅隊一路上做熟了的事,大夥配合都很默契。
安排得差不多之後,三個領頭在一起碰頭,商量下一步行程。
時隔五年,班行與當初張放初識時相比,鬢邊已添了兩抹白霜,額頭紋也深了不少,但氣度更見深沉。此時他正用樹枝在沙磧地上寫寫劃劃:“沿河上行,過姑墨,至溫宿,然後轉向西北,進入烏孫地界。整個行程不足兩千裡,我們可以爭取在十月前進入赤谷城,到那裡可以補充物資。烏孫大昆彌乃漢公主之後,對漢民還是很友好的。”
“依達遠先生估計,能在十月前抵達赤谷城麼?”問話的是墨秦,一路操勞,出關數月,原本白暫的面龐也曬得黢黑。加上又不穿官服,打扮比流民好不了多少,咋一看,還真像流民頭子。
“如果只有商隊的話,沒問題,但這麼多流民……我看難。”說這話是卻不是班行,而是鄧展。
鄧展還真有發言權,因為這條線路,他走過兩回,一去一回。去時隨大軍行動,回時小隊急行,所以對人多人少所需時間長短頗有心得。
班行點頭:“鄧兄弟說得不錯,是有難度,其實我更傾向於今次目標改在赤谷城。”
鄧展與墨秦互望一眼,齊聲道:“此話怎講?”
班行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看法:“所謂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在這商議得再好,以西域多變之天色,複雜之地域,加上流民中老弱婦孺皆有,傷病難免,行程倍艱,到頭來很有可能無法按期抵達摘星城。但若把目標定在赤谷城的話,那就容易得多。”
鄧展也插口道:“先生所言極是,確實如此,兩個月抵達赤谷城,應該可以。”
得到鄧展的肯定,班行神情也振奮起來:“我們可以在赤谷城休生養息,等嚴冬過去,來年春夏之季西進,到達摘星城。”
對於這個新建議,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