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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草原牧民,也不可能頓頓有肉,尤其是那些奴隸,能得根帶筋膜的骨頭,就是額外恩賞了。

不過這一夜,遠征軍正副兩位統帥親自下令,並令巡卒於各營宣揚:“今日之戰,人人出力,今夜之食,人人有麋。飽食之後,再接再厲,攻破郅支,財帛任取。”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能刺激漢軍士卒及諸國胡卒的,莫過於此。一時間,郅支城下,盡是興奮的嗷嗷嚎叫,連草原狼都被這聲音嚇得不敢嗥叫。

今夜有月,半圓,在整個草原數萬人都低頭望著湯鍋與滋滋滴油的豐盛食物時,只有寥寥數人,仰望著天空。

望樓之上,一身征塵的郭習來不及回帳摘盔卸甲,向兩位主官稟報了包圍郅支城的情況:“左校胡兵三千人堵住西門,右校胡兵三千人馬截斷了南門,而北門,則由中校三千步卒封堵,還有二千步騎守住都賴水上游淺水處。郅支若突圍,這是最有可能的方向。”

西征軍共分六校,郭習指揮左中右三校,堵塞三門。而另三校除留一校護衛大本營之外,兩校堵正東門,以絕匈奴孤注一擲,正面攻擊大本營。

陳湯收回目光,轉身頷首:“有勞郭校尉了,郅支若選擇往此方向突圍,只怕會有一個大大的驚喜在等著他。”由於在軍營之地,並且是談公事,所以陳湯沒有稱呼郭習的字,而是以官銜相稱。

“驚喜?”郭習有些不確定道,“莫非是犀月部?”。

甘延壽向北指了指:“不止犀月,還有堅昆。”

郭習恍然,沒錯,他們可不止這幾萬聯軍,還有好幾著暗棋哩。

“郅支會不會突圍,還得看我們是否能毀掉這座木樓。”陳湯目光再次轉到郅支城的方向,那一圈環繞大半城池的木樓,是攻佔郅支城首要擊破的目標。

郭習自信滿滿道:“我軍出其不意,兵臨城下,匈奴人來不及為木樓做防護,可以火攻破之。”

郅支外城這木樓雖然蠻有特點,也有相當防禦功能,但最大的弱點就是怕火攻。通常可以用糊溼泥的方式,對木樓進行防火,但郅支外城這木樓面積實在太寬了,而且西征軍又來得如此突然,根本沒給匈奴人準備時間。結果木樓結構盡數果露在聯軍眼皮子底下,而且,這還是天乾物燥的八月底……

甘延壽點頭:“儘可能多收集油脂,多處設火點,不點則已,一點必燎原,令敵救無可救。”

郭習頷首,深以為然。

陳湯向天邊半圓的月亮一指:“據說匈奴人常於滿月出擊,今夜月不滿,不知郅支當做何處置?”

這時剛晉升軍侯假丞的杜勳壯著膽子接話:“我若是郅支,必燒骨占卜。”

眾人皆笑,的確,按匈奴的習俗,這會郅支必請巫祝燒牛骨占卜,以做決斷。

笑聲中,傳來衛士稟報聲:“晚食已就緒,溫宿國輔國侯請四位貴人前去啖飲。”

“四位?”郭習環顧一圈,只有三人啊,總不會是這新晉的軍侯假丞杜勳吧。

“沒錯,是四位。”陳湯笑著左顧右盼,“呃,張議曹張公子不見吶。”

杜勳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壓根就沒往自身想,向下方寨牆某處一指:“在那。”

杜勳不愧是弩手出身,眼力了得,他所指的人,也正在望月。

張放在黃昏時就登上營寨木牆,密切關注聯軍圍城行動,間或還用筆冊記錄什麼,直至整個行動結束。傍晚來臨後,他就一直負手遙望,久久無語。

良久,在木牆階梯入口警戒的韓駿忍不住發問:“公子是否想起那烽燧之夜?”

張放緩緩回頭,雙瞳映著簇簇火光,明亮異常:“是啊,那一夜的月色,不也差不多麼?”

韓氏兄弟互望一眼,默默點頭。那幾個夜晚,是他們有生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