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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陽朔元年三月中,朝廷爆出一條重磅訊息,天子有詔,光祿勳張放,因“建昭舊事,私窺宮闈”,黜免光祿勳之職,出任敦煌郡守。仍保留列侯之爵及侍中之銜。

作為最年輕的列卿之一,張放一直被內外朝看好:出身勳貴,皇親外戚,簡在帝心,自身又有能力,年紀輕輕就側身列卿……若干年後出將入相妥妥的。唯一能影響這個結果的就是,他一直與王氏不對付,也不為太后所喜,這使得這位年輕的勳卿前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果不其然,當仕途達到他這個年紀所能到達的頂峰之後,打擊終於到來。

“建昭舊事”是什麼事?當時還是先帝在位啊,張放惹了什麼亂子?為何到這時才翻舊賬?還有,“私窺宮闈”這四字也給人遐想空間很大啊。而詔書裡對這一切都是含糊其辭,沒有明說這也正常,宮闈之事,豈可示眾?不過看這懲處力度還真不小,一下由中二千石的光祿勳貶為二千石郡守。最重要的是,被逐出中樞……看來問題還挺嚴重。

富平張氏倒黴了,這是朝臣的第一反應;得罪王氏就是這般下場,這是朝臣第二反應。如此年輕有為的朝廷新秀,連天子都庇護不了(或是不想再庇護?),再一次讓朝臣領略了王氏之威。在光祿勳人選還沒定下的那幾日,每當大將軍提出各種議案,朝臣們看著空缺的光祿勳之位,無不噤若寒蟬,滿朝無半句反對之聲。

而被貶黜的富平侯,也如同所有遭此境遇的官員一樣,從接到詔書那一刻起,上了道謝罪表,旋即閉門謝客。除了丞相王商、武庫令杜欽兩撥來客得入其門之外,餘者皆被拒,連張氏幾房長者都不例外。

朝臣在感慨之餘,不禁暗暗搖頭:少年得志,仕途太順,心態難免不穩,果然受不住挫折啊。富平張氏,恐怕要走下坡路了。

幾家歡樂幾家愁。張放吃癟,王氏這邊樂開懷。

長樂宮裡,皇太后與大將軍少有的置酒對飲。

王政君一杯下肚,笑聲刺耳:“大兄,那日你是沒瞧見那張氏小兒的囂張樣,不但當面威脅我,要對六郎中子下手而絕其嗣,更放出狂言,量我無法驅遂其至邊荒。呵呵呵呵,現在如何?真想看看,張氏小兒在接詔時臉上的表情何等模樣……哈哈哈哈!”

王鳳感嘆:“若六郎還活著,看到這情形,非開懷大醉一番不可。”

王政君笑容一斂,鳳目含霜:“大兄,六郎之仇不能不報!”

王鳳沒有說話,只是重重點頭,仰脖一飲而盡。

王政君只是單純的想著報兄弟之仇,而王鳳則想得更多。張放、王商,是反對陣營裡的兩個標杆人物,一旦打倒就必須往死了踩。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沒有宥恕的可能。否則以此人的年紀、才能、家世,誰敢保證日後不會復起?張放既是政敵,也是仇人,二者具其一就足令他全力打擊,二者皆具,則是不死不休之局。

王鳳斷然道:“張放一出長安,這輩子就別想再回來!”

王政君頓時來了精神:“大兄,計將安出?”

“需借重太后之力。”

“要我做什麼?大兄但請直言。只要能叫張氏小兒死在外頭,就算與皇帝翻臉也無妨。”

王鳳眼神陰冷,猛地擲杯於地,擊案吐出兩個字:“矯詔!”

……

“公子,這是最後一份清單。”韓重將一本賬簿交到張放手上。

案上、左右,堆滿各種賬簿,一疊疊摞得高高,有些散落掉地。處在賬簿包圍圈中的張放絲毫沒有外界猜想的那樣沮喪頹唐,反而神采飛揚而且還是一夜未眠之後。

張放接過最後一本賬簿,看了一眼滿臉疲憊的韓重:“么郎,你也熬了一夜,去休息吧。”

韓重搖頭:“公子也熬了一夜,不也沒休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