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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站了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身子已被大雪埋掩的差不多了,但所著畢竟是極品質料的貂衣,且身子顯是極強壯,並不曾被風雪冰凍的太過歷害。

聽聞長孫晟所言,甩甩頭上的雪,還猶有餘裕的向長孫晟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原來你們都發現了,早知道就直接進來。”一邊說一邊快速的並腳跳了進來,到門口時身覆的雪倒也真個被他跳的差不多了。於是竄進來,關上門,然後故作老實的站住對著長孫晟呵呵笑。

笑了一陣卻發現長孫晟並不理他,不禁沒趣的摸摸鼻子,自動湊到長孫晟身側,討好外加炫耀也似的用很是純正的漢族語道:“先生,我知道可賀敦是貌美如花心有蛇蠍,她心懷不軌卻反咬一口,想把我引入歧途讓你含冤莫白。”

長孫晟卻並沒對他那非凡的成語造詣加以褒揚,仍是淡淡道:“你憑什麼肯定我當初留下來、並許你們接進毫無企圖與計劃?”

“我就是確定。”孩子驕傲而自信的昂首挺胸,天真無邪的眼睛回視長孫晟,那裡盛滿了對長孫晟最堅定的信仰:“您當初留下來並許我們接進就是沒對我們有計劃和企圖。”

這樣溫曖而親近的眼神,這樣全無條件的對魔的信任……長孫晟忽然間就有些恍惚,彷彿他已回到家中,被兄長和家人們圍繞。

原來——他是想家了。

是啊,離家已很久很久了,只是,他一直都為一個他所愛的,卻終於成魔了的女子忘卻了而已。

許久,他將自己的手撫上那孩子頭上毛茸茸的貂皮,很淡卻很溫曖的笑了笑:“染干,謝謝。”

孩子並沒有聽見,他看著長孫晟那從所未有的笑,正不能反應中的發傻,喃喃道:“先生原來也笑的,而且還笑的這麼好看。”

* *

那一天,風雪初霽,長孫晟第一次主動的走進了可漢們議事的牙帳。

在可漢們的驚喜注視中,他又第一次的收起了臉上近乎恆永的似笑非笑,而是極平和的向眾人辭行。

是的,辭行,因為他覺得該回家了。而且,如果可漢們確定是要攻襲隋朝的話,他也確定必須要快些歸國以衛家園。

他的話永遠都很簡潔很明瞭,這一次也同樣。

但是突厥的可漢和他們的貴族與將領們卻完全無法消化。

就在剛才,他們準備了要共結同盟以圖中原的時候,還都那麼興高采烈的談到,只要再有長孫晟小小的一些指點……

他們都深信長孫晟是絕對值得信賴的神祗,卻都忘了這神祗來自他們所攻擊掠奪的那個地方。

而現在,當他的家國危難來臨,他便終於要回歸自己的家國徹底的立於他們對面去護衛家人了。

這是正常且值得每一個草原子民贊同的選擇,但對尚未真正成形的塞外聯軍而言,卻是絕對可怕到近乎致命的打擊,所以一時間全沉浸於長孫晟所言而不能有任何反應。

長孫晟卻旨在告知,並不需要他們的反應亦不會以他們的反應為意,言畢即已離去。

* *

只是,讓他不曾想到而變了顏色的是,當他翻身上馬,那群他這兩年多來所教習的孩子們以染干為首呼喊著從後面奔了上來。

小些的甚至滿臉淚跡斑斑,長孫晟回首靜望著他們,終於還是下了馬。

“先生,你要走了嗎?”

“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呢?”

“戰爭結束的時候,先生就會回來了吧?”

“戰爭什麼時候才結束呢?”

“戰爭快些結束吧!”

“笨蛋,都還沒開始呢!”

“那乾脆就不要打好了,嘻嘻。”

“先生,你要為你們的國家打我們,是嗎?”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