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來的幾樁隱蔽勾當,既有其在安徽放糧時貪墨受賄的詳細記錄,也有其暗中指使門下奴才大肆兼併田地的證據,更有其門下諸多奴才仗勢欺人、貪贓枉法的種種罪行,這等本章一旦呈送到老爺子的面前,十二爺別說保住工部的差使了,不被圈養都已是萬幸之事了的。
“十二叔好自為之罷,小侄告辭了!”
沒等十二爺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弘晴已是一挺腰板,順勢起了身,丟下句陰冷的話語,作勢便要走了人。
“慢著!”
這一見弘晴要走,十二爺當即便慌了,猛然站了起來,急吼吼地便嚷了一嗓子。
“嗯?”
十二爺這麼一喊,弘晴倒是沒急著走,一旋身,冷然地便望向了過去,待得見十二爺眼中有道殺氣一閃而過,弘晴不由地便冷笑了起來,不過麼,卻也沒揭破,僅僅只是漠然無比地從鼻孔裡哼出了一聲。
“賢侄莫要如此,有甚事皆可商議麼,來,坐下說,坐下再說麼。”
弘晴並未看錯,先前十二爺確實是起了殺心,不過麼,也就只是一閃念便已是熄滅了,此無他,十二爺到底不是窮兇極惡之輩,也真沒那等玩命徒的膽略,加之理智還在,自是清楚就算殺了弘晴,他也不可能落得個好,不單洗脫不了自身的罪名,反倒要落得個必死之下場,再說了,弘晴敢深夜前來,又怎可能會不預做安排,十二爺既無膽也沒半點把握能行得了滅口之事,這當口上,除了笑臉賠不是之外,還真就沒旁的路好走了。
呵呵,不見棺材不掉淚,沒那個肚量,偏要狠吃,不撐死才是怪事了!
十二爺既是有了要服軟的意思,弘晴自是不會過於己甚,也沒多言,只是面無表情地走回了原位,一撩衣袍的下襬,就此端坐了下來,在心中狠狠地鄙視了十二爺一把,不過麼,卻並未表露出來,僅僅只是無言地端坐著不動。
“為叔先前多喝了幾杯,呵呵,頭有些昏,話說得有不是處,還請賢侄多多海涵則個。”
命根子被掐之下,十二爺自是早沒了先前的囂張氣焰,不過麼,這廝能伸能縮的能耐還在,還真就能放下臉面,毫無半點芥蒂地跟弘晴套著近乎。
“十二叔這說的是哪的話,都是自家人,有甚海涵不海涵的,上牙跟下牙都還有個磕碰的時候麼,說開了也就罷了,豈能當了真去。”
論變臉的把戲,弘晴的能耐只會在十二爺之上,而斷不會在其之下,此際十二爺既已臣服,弘晴自是樂得表現一下大度,本來麼,弘晴就沒打算真將老十二往死裡整,真正要對付的是人是弘曆,就連八爺其實也不過只是順帶著敲上一記悶棍罷了,自不會跟老十二較真個沒完。
“那是,那是,還是賢侄知我心啊,呵呵,賢侄放心,為叔旁的不敢說,工部之事卻是定會盡心盡力的,蕭規曹隨麼,終歸不能辜負了賢侄創下偌大家業之苦心。”
這一聽弘晴話裡明顯地透著和解之意,十二爺緊繃著的心絃立馬便是一鬆,可也不敢大意了去,趕忙陪著笑臉地表了表忠心。
“十二叔這話可就過了,工部能有眼下之局面,乃是皇瑪法洪恩浩蕩之所致,至於小侄麼,不過是奉旨辦差而已,實不敢言功的,十二叔到了工部,只管放手做了去,但消能有利社稷者,皆應行無虞麼。”
十二爺既是表了忠,弘晴自是樂得幫襯上幾句好話,言外之意麼,自然是在說先前那奏本是斷然不會遞到御前的,前提條件是十二爺得乖乖聽話,甭耍甚么蛾子,否則的話,後果自負了去。
“有賢侄這麼句話,為叔可就放心了,明日的會麼,為叔自會取消了去的。”
聽得弘晴這般說法,十二爺心神自不免為之暗凜,可又哪敢有甚怨言的,忙不迭地拍著胸脯作出了保證。
“取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