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置在家的老十三又推了出來,經老爺子許可,到兵部與老十四搭班子去了,而三爺坐看風輕雲淡之餘,也得了個彩頭——弘晴將從四爺處勒索得來的戶部三個職位都給了三爺。當然了,從此案中得利最大的自是屬弘晴無疑——刑部那八個職位一經拿下,弘晴在朝中也算是有了個小班底,儘管八爺斷然不會容忍這麼些人手長時間地聚集在刑部,在不久的將來,必然會做些手腳,將這些官員排擠出刑部,不過麼,真到那時,弘晴卻也不怕,安置的地兒不管是哪,總歸人已是塞進了朝中,若能歷練得出來,將來自可派得上大用場,若是不能,那也無須費事去多加栽培,任由不堪重用者自生自滅也無甚大不了的。
真是各有所得麼?其實不然,在弘晴看來,那不過是表象而已,就老爺子那等睿智之人,又怎可能會被四爺這麼點障眼法矇在鼓裡,再說了,十三衙門可不是吃素的,弘晴就不信李德全這個十三衙門的真正主事者會不派人盯著刑部,至於老爺子為何認下了這麼筆糊塗賬麼,說來也簡單,不過就是句老話——“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徒”罷了,表面上是不查不糾,實際上老爺子一準都記在心裡頭呢,四爺這回可是失了不老少的分,要想扳回來,怕是沒那麼容易了的,而這才是弘晴此番謀算的最大收穫之所在,至於那些拿到的職位麼,其實只是摟草打兔子,順手的事兒罷了,就算沒能全部拿到手,弘晴其實也並不是太過計較,當然了,能拿到的,弘晴自是不會輕易放棄,好在一切都順遂得很,總算是可以過個舒心年了的。
過年當然是好事,儘管弘晴不稀罕紅包之類的小錢,也沒啥放鞭炮的閒情雅緻,至於參加三爺舉辦的詩會麼,更是興致缺缺,可話又說回來了,一整年忙活了下來,好不容易才輪到一個三天的假期,哪有不為之雀躍的理兒,可惜陳老夫子所佈置的功課卻是省不了,這不,一大早地,弘晴便起了,也不管天下依舊飄著稀稀疏疏的雪花,踏著厚厚的積雪便往後花園衝了去。
“學生見過夫子。”
弘晴起得算是很早了,跑得也挺快,可待得到了後花園,卻見陳老夫子早就在亭子間裡站著了,一盞枯黃的燈籠下,一張老臉緊繃著,雖看不出喜怒,可微微皺著的眉頭顯見對弘晴的姍姍來遲頗有不滿,一間及此,弘晴哪還敢大意了去,趕忙急衝到了近前,連大氣都顧不得喘上一口,便緊趕著大禮參見不迭。
“嗯,去,先跑三圈。”
老夫子並未批評弘晴的些許遲到,僅僅只是淡然地點了下頭,無甚表情地吩咐了一句道。
“是,學生遵命!”
左右都是要跑圈,這麼些年下來,弘晴早已是習慣了的,自無甚異議可言,恭謹地應了諾,邁開小腿,繞著後花園便跑了起來,奈何地上積雪甚厚,這速度麼,自也就快不起來,不僅如此,時不時地還會打上幾個趔趄,若不是對園中的道路熟稔,天曉得會摔上多少個跟頭。
“稟夫子,學生已跑完了圈數,這就去舉石鎖。”
王府後花園可是不小,三圈跑將下來,弘晴已是氣息喘喘了,可卻不敢當著老夫子的面偷奸耍滑,方一跑回亭子前,便已是條件反射地請示了一句道。
“不必了,跟老朽來罷。”
往日裡,每當弘晴如此請示,老夫子通常都只是點頭預設而已,最多吩咐一聲要舉的次數罷了,可今兒個老夫子卻並未讓弘晴去舉石鎖,而是面色淡然地瞥了弘晴一眼,隨口吩咐了一聲,而後,也沒管弘晴到底是啥表情,邁步走下了亭子間,踏雪向不遠處的“仙客居”行了去。
嗯?老夫子這唱的是哪出戏來著?怎麼看都有些不對味啊!
弘晴還真就沒想到千年不變的規矩今兒個居然改了,愣是就沒反應過來,直到老夫子都已走出了十餘丈,弘晴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小跑著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