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春色嫵媚,陽光正好。
一葉扁舟沿河道緩緩而行,戴著斗笠的艄公低頭緩緩撐杆。船頭坐著一個吹笛的男子,他靜靜的看著水面,烏黑的長髮梳得一絲不苟,不知何種質地的白衣彷彿散發著淡淡的光華,連衣角的每一處褶皺都顯得那般熨帖。
薄薄的唇吹出悠揚的曲調,卻彷彿隱約帶著絲絲悲愴。
水波輕漾間,小舟經過一座橋洞。
“啊!妖……妖怪!”那艄公忽然驚叫起來,打斷了悠揚的笛聲,他顫抖著,連手中的竹竿都握不住。
男子放下玉笛,緩緩抬起眼睛,順著艄公驚懼的目光看向河對岸的方向。
對邊岸邊的梨花樹下站著一個少女,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宛如綻放在水中的青蓮,她有一張素淨到了極致的容顏,卻身穿一襲似火的紅衣。
那些紅在她的身上綻放,彷彿有了生命一般。明明是極其矛盾的組合,卻又是說不出的和諧。一陣清風拂來,白色的花瓣隨風而落,那樹下的女子忽而微笑,帶著說不出的妖異,蓮步輕移間,她竟然已經穩穩的走在水面上,如覆平地一般。
艄公早已嚇得跳下河,棄船而去。
白衣的男子仍就坐在船頭,看著她踏水而來,走向自己。
“你是白國的二皇子白乙?”她問。
“正是。”他答。
“你不怕我麼?”紅衣少女好奇的蹲下身,與坐著得他平視。
“為何要怕?”他輕撫玉笛,反問。
“我是來吃你的呀。”紅衣少女眨了眨眼睛,道。
“為何要吃我?”他仍然淡定。
“這天下的妖精鬼怪都在找你呢,他們說你是天上的神仙轉世,吃了你便可以得道成仙了呀。”紅衣少女笑著說,一副天真雀躍的樣子。
傳說白國的二皇子白乙出生之日,天現祥雲,且有高人尋訪而來,稱其有仙根,乃是下世歷劫的神仙,並不敢收為弟子,只是教習其修仙之道,結果不出二十年,便已有大成。
“哦?”他終於有了一些反應,卻仍是清清冷冷的樣子,“即是如此,你便吃了我吧。”
“好生無趣。”紅衣少女皺了皺鼻子,一屁股在他腳邊坐下,“你不求我麼?”
“不求。”毫不猶豫的兩個字,彷彿生死與他無關,縱然那是他自己的生命,他也看得如此之輕。
“你求我,我便不吃你呀。”紅衣少女也不惱,只是笑盈盈的打著商量。
於妖怪來說,喜歡看著獵物在自己的利爪下瑟瑟發抖,拼命掙扎,然後一口吞了,才較快意吧。白衣男子不語,也不看她,只是將玉笛橫在嘴邊,再一次吹響。
悠揚的笛聲在河面上響起,她聽得有些入了迷,笛聲停下許久才回過神來,然後笑嘻嘻的上前,巴著他的手臂,說:“他們說你是天上的神仙轉世,那你是不是還要回到天上去呀?”
白衣男子還是不語。
“我不吃你,你叫我修仙可好?”她湊到他身邊。
“吃了我便可得道成仙,豈不更快?”白衣男子淡道。
“哼,那是那些笨蛋目光短淺,你前世即是仙人,必是下世來歷劫的,帶你功德圓滿,那自然是要從新位列仙班的。弒仙,那是多大的罪名呀。”紅衣少女搖頭晃腦的道,說到得意處,擺了擺毛茸茸的尾巴,腦袋上尖尖的耳朵也跟著動了動,還全然不覺自己已經先了原形。
——原來是一隻紅色的小狐狸。
見白衣男子仍是不語,她又湊近了些,“你說句話嘛,你不渡我麼?你不渡我麼?你渡我呀!你渡我嘛!渡我嘛!”
“我為何要渡你?”拜你男子終於側頭,看向在耳邊聒噪的少女,因她捱得太近,兩人幾乎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