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個道上的小角色,住在老賀家附近,日常也頗受老賀照應,這次老賀託他帶口訊,僅說明了有樁極大的困難,急需我去幫他應付,遲則過不了關,且有性命之危了……老賀連信也不寫一封,只託人傳話,且不說出內情,可見這是一件十分秘密又影響頗大的事,但願我們趕得及幫上他—…。”
凌濮安慰著道:“一定來得及的,頭兒我們已經盡力兼趕了,不論風吹雨打太陽曬,不管晝夜,連用飯的時間算在內,一天也只有三個時辰的歇息而已,其餘的時間全都用在趕路上了。”
宮笠沉默著又逐漸加快了坐騎的奔勢,馬蹄飛揚,漿泥四濺,凌濮一邊匆匆跟進,邊大聲道:“快到了吧?頭兒。”
宮笠答道:“還有五六里地。”
於是,他們不再說話,一個勁的放馬急馳,片刻後,已經接近了“千疊嶺”下,臨到近前,才更顯出這“千疊嶺”的雄偉怪異來,千百層或成波紋狀,或成環弧狀的風化岩石,一圈圈的疊積上去,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單調得很,宛若一環又一環層堆著的灰白色沙堆,但卻十分高聳險峻,令人抬頭仰望。
就在最底層的巖面下,凹陷進去一大塊空地,那裡卻生著千百棵青蔥的松樹,約模這片松林的年代很久遠了,有些松樹長得粗可合抱,枝幹虯突,曲舒有致,或是斑駁蒼褐,古趣盎然,一條石板小道,從松林中伸延而出,在小道盡頭,松影娉婷如蓋中,可以隱約看見一幢木屋的簷脊,那裡,就是賀蒼的世外小築了。
兩匹馬一陣風似的奔上了這條麻石板鋪成的小道,凌濮好奇的四面張望著,自言自語道:“石嶺禿山,青松木舍,倒是相映成趣。”
前往的宮笠並沒有理他,快馬加鞭,頃刻間便趕到了木屋的前面,這是一棟用松幹原木搭成的房屋,枝幹上的樹皮仍在,青紫斑星,經雨水一洗,更發出了一股松木特有的香味,這種味道與周遭那種清雅的松子氣息相融合,也分不出這飄漾的幽芳到底是來自何處了。
在這木造屋階前,馬兒尚未站穩,宮笠早已一個翻身落地,在他翻落的剎那,已經順手摘下懸掛在馬首旁的武器——一條粗約鴨蛋,長有丈許,黑烏烏的皮鞭,這條皮鞭,並非是普通牛皮或其他獸皮製就,完全取材自極西“天竺國”所產一種見的異獸“黑犀”的腹皮,加捲人發、鋼絲所製成,這種皮革又柔又韌,百堅不摧且可耐寒熱,絕不會因為天氣的變化或水火的侵襲而使皮質有所損傷變異;它那手柄部份更經十餘種藥材泡過,非常堅硬,還反纏以細牛皮條,不使滑膩溜手。
這條長鞭,凡是見識過它威力的武林人物,鹹呼之為“大旋龍”,意指其霸道處形同浩浩龍捲之勢,足可頂天拄地,橫掃千軍,這條“大旋龍”加上宮笠腰帶上插著的那柄寬只兩寸,長有尺半的怪異“潤蛇口劍”,便造成了宮笠今天的無上聲威。
腳踏在木階之上,宮笠右手緊執圈成數卷的“大旅龍”,神色之間不禁有些異樣,太靜了,這裡的氣氛靜得有些死沉。
久經陣杖的凌濮隨後趕到,他一言不發,身形騰起,悄無聲息的落在掩閉著的門側窗下,同時弓腰俯身,“金八卦盾”與三尺銀槍業已旋至在手。
一種本能的直覺,使官笠預感到一陣不祥的陰影籠罩著心底,他定定的立在木階之上,目注緊閉的門扉發愣,兩匹馬從石板小道上疾奔的聲音,是相當劇烈的,更能傳出老遠,屋中的人不可能聽不到,何況現在雨已小得多了,而在大白天裡,亦不該門窗緊閉,悄無聲息,但眼前卻正是這個情形,這會是代表一種什麼意義呢?莫非——宮笠的臉色泛出了青白,嘴唇也起了痙攣——莫非,他痛苦的想著,已經遲了?禍事已經發生了?
雨仍在浙瀝浙瀝的下著,從松帽上,屋簷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屋子裡,四周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