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立刻搖頭,「從未得罪過。」
桓啟看了她一眼,心道王致之是個不好胭脂好郎君的,他還未忘記當日在驛亭見著王致之,殷勤備至的樣子哪裡像對朋友,分明是別有所圖。可照衛姌剛才所說的,宿衛軍要殺她絲毫沒有手軟。他沉思片刻,道:「這件事我來處理,你先裝做不知。」
衛姌點頭。
桓啟又道:「別看王致之有孟嘗公義之名,實則最看重家族利益,你既已拒了他的招攬,就離他遠著些。這些日子也不許出去玩鬧,老實在家待著。」
衛姌昨夜剛逃脫一次生死劫數,聽了這話不敢反駁,垂著臉一臉老實模樣。
桓啟看著她蔫頭耷腦像只小鵪鶉似的,不由好笑,摸了摸她的頭,眼中閃過一絲冷芒,雖然王家如今威勢甚大,但離開建康前收拾一個王致之也並不難。
僕從在門前提醒一聲該用早飯了,等吃過飯,外面又來了個內侍,特意來問衛姌身體恢復地怎麼樣,又說陛下親口賞賜了一些藥材綢緞,等回建康就送到府上。衛姌還不知昨夜在御帳的事,只記得上次玉靈宮中司馬邳勃然大怒,冷眉冷眼的模樣,怎麼突然又來了賞賜
她把內侍送到帳前轉身回來,就對上桓啟鐵青的臉。
桓啟對外喊了一聲蔣蟄,等蔣蟄進帳後,他指著衛姌道:「離開建康之前,你看著她,不準讓她出去瞎胡鬧。」
蔣蟄面露苦色,垂頭看著地面答應一聲。
衛姌想說什麼,看見桓啟拉長的臉又憋了回去。
桓啟換了身衣裳出門,離開營帳時回頭看了一眼,暗罵道:「盡惹麻煩。」司馬邳的一些心思他已猜中,心頭又是惱怒又是不屑,衛姌還未顯露身份時就是他愛護的幼弟,如今換了身份,也該是他的,別的人休想來打主意。
他神色漠然,帶著侍衛朝御帳方向走去。
衛姌等桓啟走後,坐下閉目養神,她渾身酸軟,骨頭縫裡鑽著冷,剛起的時候還只是輕症,眼下卻越發嚴重了。衛姌叫來蔣蟄,讓他去自己先前所住的營帳收拾東西,然後讓奴僕燒些薑茶來喝。等兩杯熱薑茶下肚,身體才有了些暖意。
她正休息著,外面宿衛軍和僕從卻全動了起來,收拾營帳行囊,要回建康。
蔣蟄寸步不離守著衛姌,跟個影子似的。許翎幾個周圍找了一圈,才發現衛姌所在,趕緊過來問候,說起杜夏不見的事,蔣蟄忽然插嘴道:「我家小郎君昨夜沒睡好,該好好歇了,等回建康再請諸位郎君來府中飲宴。」
幾個小郎君面面相覷,衛姌又好言勸了幾句,幾人便只好走開,連許翎都不例外。
衛姌暗自嘆息,這幾人都是在建康相識,志趣相投,也沒有狎妓餌藥等惡習的,但昨天的事讓她知道,便是這樣的朋友,真藏有禍心更是讓人難防。
營地中昨夜出了人命,又有宿衛軍的人遁逃,此事被壓了風聲,知道的人並不多,但王致之正是其中之一。早晨他見衛姌營帳中無人,只有個看守的僕從,以為是昨夜的事已了結,還唏噓了一陣,心道如衛琮這般小郎君要去哪裡才能再找一個出來。轉頭等他看見衛姌完好無缺站在前面,不由怔住,隨即臉色驟變,叫人去找昨日安排的那個宿衛軍問清情況。
僕從很快回稟人不見了,讓王致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等營帳全收拾完,司馬邳一聲令下回建康。王致之心頭仍是驚疑不定,不知衛姌是如何脫困的,他心緒不寧,正想著事,抬頭就見桓啟帶著人走過。他頭皮發麻,咬了咬牙,拱手做了個禮。
桓啟神色倨傲,卻也回了一禮。
王致之心想昨天安排的人定是沒有成事,怕他責難所以跑了,但只要沒落到別人手裡,就無人能知真相。他見桓啟態度如常,心下安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