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繼而順著十三比著的方向看去，沙漠，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有。”十三開始繼續在他的畫紙上畫著一朵朵的曼珠沙華，彷彿那些突然盛開在紙上的曼珠沙華真的就是在他視野中出現的景物一樣，“只看到現在的人，會覺得痛苦，看到未來的人，會覺得幸福。”

“呵呵，是麼……”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在十三的背後躺了下來，看著天上慘白的滿月，出了深深的嘆息，“大漠孤煙，落日長河，駝鈴陣陣，寥落與誰說？是這樣的一種感覺麼？”

“句是好句，只可惜出自一個將死之人的喉嚨。”十三在畫紙四周都畫滿了殷紅色的曼珠沙華，只餘著畫紙中間的一小塊沙漠，“若是平時，我說不定會同你一起品品香茗，再聽你說說你的故事。”

“哦？現在就不行了麼？”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眯起了眼睛，盯著十三手中那副沒有畫完的畫，語氣裡竟有了一種“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味道。

“不行了。”十三輕輕地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你的身上帶了死氣，我怕你身上的死氣毀了我即將畫完的美景。”

“這麼說我快死了。”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似乎毫不懷疑十三的話，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像是在欣賞著一件他喜愛到了極致的藝術品一樣，“我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罷了，好吧，告訴我，我會怎麼死，死後會怎麼樣。”

“不。”十三換了一隻畫筆，開始在他的畫紙中央那塊只有沙漠的地方畫一個黑色的十字架，十字架很精美，有些像某個古老家族的家族徽記，“你還不配知道未來。”

“這麼說，我只能安靜的等待了？”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忍不住笑了出來，凝視著十三的背影，緩緩地拔出了槍，“如果我殺了你，是不是就不會再看到那個你不肯告訴我的未來了？”

“是的。”十三沒有回頭，仍然埋頭畫著他的十字架，語調幹淨而簡單，“可惜，你殺不了我。”

“你憑什麼這麼自信我不會殺你？”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微笑著開啟了槍的保險，對準了十三的後腦，“不要忘了，我是在你的背後，你沒有機會……”

“是麼？”十三依舊畫著他的畫，微笑著說道。

“砰！”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扣動了扳機，子彈以肉眼難以分辨的度擦過十三的臉，朝著遠處飛去，十三依然是巋然不動地坐在那裡，描著他手中的十字架。

“你真的不怕？”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愣了一下，把槍插回了槍夾，重新坐了下來。

“不怕。”十三微笑著換了一支畫筆，開始給那個黑色的十字架描上金色的花紋。

“為什麼？”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湊到了十三的身邊，微笑著凝視著那個近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的黑色十字架。

“因為你渴望死亡，你怕殺了我，自己就死不了了。”十三一邊勾著十字架的花紋，一邊不時地抬起頭看一看城外的那片沙漠，“我說的對麼，暗羽？”

“你知道我是誰？”暗羽淡然一笑，饒有興味地打量了一下十三。

“引渡者從來都知道自己該引渡什麼人。”十三勾完了十字架上的最後一點金色，抬起頭看了看他眼前的沙漠，換了一隻畫筆，開始在十字架上勾畫出一個人形，“就像獵人知道該如何尋找獵物一樣，引渡者也知道他需要引渡的人會出現在哪裡。”

“好吧，我承認你是跟我一樣的神秘主義的瘋子。”暗羽微笑著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肩膀，“如果你真的能讓這片沙漠開遍曼珠沙華，那麼我就自己走到你的十字架前面去。”

“好好享受你剩下的時間，晚安。”十三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暗羽一眼，暗羽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步走下了城牆。

三日後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