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最後,他又做了一番鼓舞人心的保證,可是對於這些保證,達什伍德小姐只是聽在耳朵裡,心裡可不相信。她是鎮靜的,除了想起她母親的時候。但是她幾乎絕望了,直到中午,她始終處於這種狀態,守在妹妹床邊幾乎一動不動,腦際浮現出一個個悲哀的形象、一個個痛楚的朋友。詹寧斯太太的談話使她的情緒低沉到極點。這位太太毫無顧忌地把這次劇烈而危險的發作,歸咎於瑪麗安由於失戀而引起的歷時數星期的身體不適。埃麗諾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因而精神上又增加了新的痛苦。
約摸正午時分,埃麗諾開始想象,覺得妹妹的彌搏可望略有好轉。但是她非常謹慎,因為害怕希望落空,甚至都沒向她的朋友說出。她等待著,觀察著,一次次地診脈,最後,外表的鎮靜實在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簡直比先前的痛苦還難以掩飾,她便昌味地說出了自己的希望。詹寧斯太太雖然被逼著診了診脈,承認暫時是有好轉,但她極力想讓她的年輕朋友不要奢望這種現象可以持續下去。埃麗諾仔細考慮了一切可疑現象,也告誡自己不要抱有希望。但是,這已為時過晚,她心裡已經浮現出希望。希望中只感到焦灼不安,便俯身向妹妹觀察——她也不知道觀察什麼。半個小時過去了,但她幸運地見到那個可喜的徵候仍舊存在,甚至還出現別的朕兆,進一步證實了這個徵候。從她的呼吸、面板和嘴唇上,她都欣喜地見到了病勢好轉的跡象。瑪麗安帶著清醒而倦怠的神情凝視著她。現在,憂慮和希望同樣使她感到沉重,心裡一時一刻不得安寧,直到哈里斯先生四點鐘到來為止。這時,哈里斯對她說,她妹妹的病情好轉得這麼快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便一再向她表示祝賀,這不由得給她帶來了信心和安慰,眼裡閃爍著喜悅的淚花。
瑪麗安在各方面都大有好轉,哈里斯先生宣稱:她已完全脫離危險。詹寧斯太太也許對自己的預感在上次病危之際被部分證實而感到有些得意,便毅然相信了他的看法。她帶著真摯的、繼而是毫不含糊的喜悅承認,瑪麗安很可能完全康復。
但埃麗諾高興不起來。她的喜悅屬於另一種形式,並沒使她表現得興高采烈。一想到瑪麗安重新獲得了生命,恢復了健康,可以回到朋友中間,回到溺愛她的母親身邊,她不由得感到無比欣慰,充滿了熾烈的感激之情。但是,她的喜悅沒有外露,既無言語,也無笑容。她的喜悅全部藏在心底,嘴裡不說,感情卻很強烈。
整個下午,她繼續不間斷地守在妹妹身邊,安撫她的每一種憂懼,回答她那弱弱的心靈提出的每一次詢問,提供她所需求的每一樣東西,甚至幾乎注視著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次呼吸。當然,有時候,舊病復發的可能性又會促使她回想起焦灼不安的滋味—一但是,她經過反覆仔細的檢查,發現所有的復原的徵候都在繼續發展。到六點鐘,她見瑪麗安安安穩穩,而且後來舒舒服服地睡著了,便消除了一切疑慮。
布蘭登上校回來納期限快到了。埃麗諾相信,母親一路上一定提心吊膽的,但到十點鐘,或者頂多再遲一點,她就會如釋重負了。還有那上校!也許是個同樣可憐的人兒!噢!時間過得太慢了,還把他們矇在鼓裡,
七點鐘,埃麗諾見瑪麗安還在熟睡,便來到客廳和詹寧斯太太一起用茶。她早飯因為擔驚受怕,午飯因為覺得有了希望,都沒吃多少。現在她帶著滿意的心情而來,這頓茶點就覺得特別可口。茶點用完,詹寧斯太太想動員她在母親到來之前休息一下,讓她替她守候瑪麗安。誰想埃麗諾並不感覺疲勞,此刻也沒有睡意,如無必要,一時一刻也不想離開妹妹。於是,詹寧斯太太陪著她上了樓,走進病人房間,滿意地看到一切都很正常,便讓她留在那兒照料妹妹,想她的心事,而她回到自己房裡,寫寫信,然後睡覺。
這天夜裡,氣溫寒冷,暴風雨大作。風,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