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後,她再一次檢視鏡中的自己,隨手撥了撥覆在額前的短髮,突然覺得有些遺憾,她沒有留著一頭讓男人怦然心動的飄逸長髮。
江凡,他比較喜歡長髮女孩吧?
剛走出大門,她一眼就看見倚靠在車門旁的他,他和她一樣都是一身的黑衣,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瀟灑地凝視著她。
她走向他的同時,江凡也向前移了幾步,交錯的那一刻,他很自然地摟著她的肩,她聞到他身上有著屬於男性特有的香水味。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她身邊的男性朋友幾乎都是不抹香水的,江凡的出現,讓她感覺自己正處於另一個不同的世界。
還好江凡開的不是那輛紅色的法拉利,她不喜歡太過招搖,寧可他看起來平凡一點,也不願他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你今天看起來特別漂亮。”他說。
“為了配合你,我總得好好地修飾一下。”羅靜坦率地說。
“你很可愛。”
他很紳士地幫她開車門,讓她有種備受尊寵的感覺。
上車後,他說:“帶你去看夜景怎麼樣?”
和他一起看夜景?好像很浪漫。
“好啊!”她爽快地說。
直到目的地,她才知道,原來他要看夜景的地方不是她想象中的陽明山之類的場所,而是新光摩天大樓的頂端。
雲採餐廳她早有耳聞,卻沒機會親身體驗,沒想到第一次來,會是和江凡在一起,此刻,她的心正如她所處的位置,飛揚在高空當中。
由玻璃窗向下俯瞰,整個臺北城的繁華夜景盡收眼底,如此絢爛的美景,讓羅靜感動得幾乎要落淚了。
她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然而這一刻,她倒認為偶爾的奢華是必要的,有些東西必須親身經歷過,才會知道生活原來也可以如此的精采。
“你說要到日本,是公事嗎?”她很關切他的動向。
“算是,”他停了一下接著說:“同時也是給自己一段假期。我們作廣告的人最怕失去那股狂熱,所以我通常都會趁著低潮期出國走一走,順變考察一下人家是怎麼作廣告的。”
江凡對事情專注的性格依舊沒改,她還記得在西畫社與他相處的那段時光,江凡可以為了一幅畫而整夜末眠,只為了抓住那瞬間的靈感。
羅靜常想,他若對感情有著同樣程度的執著,也許就不會有那麼多女人為他流淚,為他心傷。
“我記得你的油畫畫得很好,現在還在畫嗎?”羅靜還記得他曾畫過一幅“黃昏的漁港”,用色大膽鮮明,讓她印象十分深刻。
“想畫時還是會畫幾張,只是沒那麼多時間,人總是要活在現實生活中。”江凡淡淡地說。
“真可惜,我覺得你可以畫出一點成績的。”她覺得江凡作廣告,似乎還無法展現他的長才。
“沒什麼好可惜的,也許有一天我年紀大了,生活也還過得去,我還是會再重拾畫筆。”他說得雲淡風輕,彷佛有沒有都無所謂。
羅靜能體會他的心情,理想與現實,總是要有所取捨。
“你現在最在乎的是什麼?”她想知道他對現實生活的想法。
江凡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片刻後,他才開口說:“你好像記者在訪問我。”
聞言,羅靜的臉瞬間脹紅,他說得沒錯,她好像問得太多了些。
“對不起!我只是好奇。”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我只是跟你開玩笑的。”他笑笑說:“你問得很貼切,最近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也許很多事都已經歷過,總會對自己過去的生活有些厭倦吧。”他說得很模糊。
羅靜不禁要想:他找上她,也是因為對過去的生活感到厭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