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沉默等待的男人遞過來一份資料夾。
他看上去有些年紀了。
木訥又蒼老。
不像是秘書,也不像是能夠勝任這個機靈麻利的活兒,甚至和所謂的政治的大智若愚絲毫不沾邊。
只是遲鈍而已。
“落在車上的東西。”那個男人說,“體檢報告,我覺得應該是你的。”
蓋烏斯拿過資料夾,晃了一下,勉強笑了笑:
“看過了嗎?”
“沒有。”
老男人搖頭。
蓋烏斯撫摸著資料夾的封皮,許久,將它丟到了旁邊的空位上。
漫長的沉默。
“我的身體里長了一個腫瘤,就在這裡。”他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右腦:“和神經長在一起。”
他說,“六年前就開始了,我一直以為可以控制,我以為我還可以再撐一段時間,哪怕一段時間都好。”
依舊沉默。
那個老男人像是愣著神兒,沒有什麼反應,也沒什麼安慰的話說出來。
“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亞伯。”
蓋烏斯疲憊地低下頭,閉上眼睛:“我快要死了。”
黑暗中,漫長的沉寂裡。
有人輕聲哽咽。
“亞伯,請你……殺死他。”
…
馬車停在了宮殿前面的雪地上。
蓋烏斯推開車門,卻沒有站穩,踉蹌了一下,警衛想要攙扶他,卻被他揮手,粗暴地推開。
白色的雪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佝僂地彎下腰,撐著膝蓋,彷彿筋疲力盡。
撐不起最後的重量。
“對不起。”
他裹緊大衣,卻依舊寒冷,自言自語:“對不起,夏爾,對不起……”
就這樣,失魂落魄地,消失在黑暗裡。
在高牆之外,帕格尼尼沉默地佇立在陰影中。
雪落在他的臉上,遮住了那一雙漆黑的眼瞳。
他轉身離去。
悄無聲息。
第八百二十五章 笑話
震旦,國度。
皇宮之下的鋼鐵神殿。
狂亂的輝光燃燒著,灼燒著所有人的眼眸,也照亮了白恆髮根之上那難以掩飾的一絲斑駁。
在那天人為之自傲的純白中,哪怕出現了一丁點黯淡,都如此地礙眼。
如此的……令人茫然。
“話說回來。”
白恆搖頭感嘆:“這麼久以來,我隨自己心意,倒行逆施,瞎搞亂搞,搞得很多人都好奇:我是不是有什麼不受天人之血束縛的秘密?”
迎著東王公和雲樓慶舒驚愕的神情,白恆的笑容滿心愉快。
“對,我有。”
他點頭,認真地說道:
“因為我就連天人都算不上啊。”
東王公的神情一片漠然,沒有絲毫的怒意和陰沉,就像是輕描淡寫地接受了這一點,眼瞳中無數虹光閃過,尋找著破局的辦法。
可雲樓慶舒卻難以像天災那麼非人了。
表情十足精彩。
先是驚愕,然後是茫然,最後是難以遏制地狂怒,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自己以來,心心念念,想要把持的天人正統,竟然被這麼一個東西拿在手裡!
“你……這個……”
“啊,這個秘密我藏在心裡很多年。”
白恆露出‘不好意思’地‘羞澀’神情,“我其實是我的母親當年和馬伕私通生下的孩子,生來只有一半天人之血。
她為了掩飾這一點,費盡心機。
雖然我的父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