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的幾個觀戰者,各家的繼承者們已經搖搖欲墜,幾乎被樂理純粹的引力所吹飛。
袁鶴向後連退七步,神情驚愕。
比起祖父那凌駕於鬼神之上的劍技,他更恐懼的反而是葉青玄,那一瞬間所爆發的力量……純粹的力量,純粹的碾壓。
彷彿大地升起,蒼穹落下。
天地合攏。
萬物將化作齏粉!
轟鳴聲裡,烈日之劍斬滅無盡的星辰,自身也凋零殆盡。
一聲金屬碰撞的悽鳴。
當光芒消散之後,所有人看到的,是純鈞之劍和新約之劍的碰撞,兩柄劍刃針鋒相對的格在一起。
袁長卿的外袍破裂,露出下面古銅色的面板,還有健壯到完全不似老人的肌肉,疤痕縱橫交錯。
而葉青玄的手背也破裂了,破碎的面板下面侵出一絲絲猩紅的鮮血。
勝負未分。
平手。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撤劍,後退。
“承讓了。”
袁長卿反手將熾熱的純鈞之劍插入劍鞘中,似乎感覺這個結果差強人意,神情有些遺憾。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難纏啊。”
那一瞬間,他享受到了久違的充實和興奮,全力對敵的愉快。
可是葉青玄卻沒有用全力,他並未懷抱著殺心,押上所有的樂章,要將袁長卿徹底的轟殺至渣。
而對此,葉青玄只是頷首:
“該說承讓的是我才對。”
難纏的哪裡是自己?是袁長卿才對!
此時此刻,他已經充分的領會到了整個老頭兒的可怕,與其說是他是絕代的劍客,倒不如說,他完全將自己鍛造成了一柄劍。
非人之物。
這也是令葉青玄分外不爽的一點:這個老頭兒嘴上喊得兇,但最終……還是留手了。
面對著遠超出自己數倍之上的力量,那一柄殺伐無雙的凌厲劍刃竟然硬生生地展開了一條道路,憑藉著葉青玄此生難以企及的純粹技巧,維持著自身的不敗。
對於這種人而言,十倍的力量根本不算什麼,哪怕百倍、千倍,都難以起到作用。
這與數量無關。
而是‘本質’的勝利。
雖然勝負未分,以平手而論。
但葉青玄對此心知肚明。
倘若此刻雙方生死相搏的話,袁長卿不可能活下來,但敗得絕對會是自己。
這是出發點的衝突,一者是為了求存,一者是為了求勝,當這兩者針鋒相對的時候,輸贏簡直一目瞭然。
求存的人活著,求勝的人勝利。
和葉青玄喜歡豪賭一樣,袁長卿也喜歡豪賭,但同樣是賭,兩個人想要的卻不一樣:葉青玄要的是自己的活,而袁長卿要的……則是敵人的死!
十步之內,人盡敵國。
怪不得所有人都生怕惹上袁氏這幫瘋子,他們最擅長的竟然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這種劃定規則的切磋,能發揮出的力量恐怕連一半都沒有……
眼看著沉思的葉青玄,袁長卿不滿地搖頭。
“又是一個,想得太多。”
老人悵然嘆息,自言自語:“這世間的聰明人為何這麼多?”
葉青玄微笑:“自作聰明,至少能活得更容易一些。”
袁長卿撇了他一眼,徹底喪失了再來一把的興趣,只是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只是在走過袁鶴旁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瞥著自己的長孫。
“明白你弱在哪裡了嗎?”
袁鶴低著頭,神情羞愧:
“孫兒受教。”
“你這死孩子,學什麼都快,學什麼都好,可跟誰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