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瞬間的拔升,那氣勢便宛如沖天而起的孤峰,刺破了風和雪,花與月。毫無留戀的他們刻意維持的和諧,也失去了來自共鳴之中的力量和臂助。
可是袁長卿的力量非但未曾有任何衰弱,那一道恐怖的氣息反而越發的凌厲和狂暴打破了塵勞關鎖,遍灑絕世之光。
那一瞬間,在袁長卿的腰間,那一支陪伴了他六十餘年的劍鞘破裂了。
再無法包容這絕世的鋒芒。
無數劍章自從他身上升騰而起,彼此碰撞,摩擦,在虛空中砥礪出熾熱的火花,到最後,匯聚與純鈞之劍上。
虛無的劍身在此刻浮現出了自身的輪廓,原本空空蕩蕩的劍脊上,此刻湧現出了鐵的色彩。
不見往日的詭秘和神異。
看上去彷彿只是一柄凡鐵。
可是長孫冀歸驟然牙疼了起來。
那個瘋子,要出全力了!
對於這種傢伙而言,所謂的‘聯手’從一開始都不存在,因為他一旦認真起來,那麼除了寄託了歷代袁氏劍魂的純鈞之外,其他一切都是累贅,甚至包括他自己,更不用說所謂的同伴和隊友。
如果有人敢礙事,哪怕攔在前面的是他的長孫袁鶴,也會被他一劍貫穿。
那一瞬間,無盡的鐵光伴隨著袁長卿的動作,自虛空中湧現。
千里之外的玉京山上,無數釘進石中的劍刃迸發錚鳴,響應著袁長卿的呼喚,投向了純鈞的所在。
轉瞬間,無數劍刃鐵光滾滾而來,在天穹上鑿出了一道真空的隧道,留下了金屬燃燒的熾熱軌跡,緊接著,從天而降。
鐵的濁流席捲。
洪水滔天。
從未曾有人如此狂妄的正面挑戰天災,就彷彿要將面前的怪物和它身後那一座不破的城關一同斬破。
可偏偏此時此刻,目睹了這一劍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開始懷疑那個怪物、那一座城池,能不能接下這登峰造極的一劍?
長城籠罩的天門關,天災化身的兇猿,是否會被這滔天的濁流淹沒?
而就在那一刻,追憶往事的怪物終於抬起了頭投來。
堂堂正正地,面對著自己的敵人。
雙眼之中血色褪盡,化作了往昔沉靜的漆黑,那是人的眼瞳,相較天災的恐怖和猙獰而言,渺小的不值得一提。
可就在這一雙眼睛的俯瞰之下,天災兇猿嘶吼,咆哮,正面迎著匯聚了整個玉京山無數心魂之劍的力量,斬!
八條手臂,握緊了刀劍,便彷彿握緊了天地的軸心,令乾坤在自己的手中旋轉,推動星辰周行,萬物運轉。
刀鋒和劍刃的軌跡自虛空之中劃過,彼此銜接。
那是一個正圓。
宛如天地的水車,萬物的轉輪,莊嚴森冷,把持永珍,將生和死、光和暗、晝與夜這些不值一提的力量同面前滾滾洪流一齊推動,旋轉。
無數要素在那旋轉之中碰撞,如鐵一般摩擦,迸射火花,刺耳轟鳴。
於是,洪流震盪,濁浪翻湧,鐵流在轉輪之間摩擦,破裂的光焰此起彼伏,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眸。
緊接著,當洪流消散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接下了?!
竟然正面將匯聚了袁氏舉族之力的劍氣洪流接下來了!
伴隨著刀劍在洪流的衝擊之下寸寸碎裂,浴血的兇猿仰天長嘯。
而在他身後,那巍巍城關,分毫無損!
所有的力量盡數被天災,被胡先生親自攔截,承接,沒有一絲一毫地洩露,也沒有掀起任何預計之中的恐怖餘波。
就像是張開口,將那致命的洪流吞入了腹中。
因此,渾身破碎,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