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了慈愛的笑容:“當然,如果你願意留在聖城的話就更好了。
我可以為你重新施洗,葉清玄。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的教子,斯福爾扎家族的一切都可以交給你來繼承。
兩年之內,你會成為主教,外放五年之後歸來,你會被授予紅衣,主管一方教區。
在你三十歲的時候,你將以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年紀進入樞機主教會,你可以坐在我的右側,成為聖城的副君。
在我死後,你便是新的教皇!”
死寂。
一片死寂的沉默中,葉清玄掐滅了雪茄,淡淡地問道:“難道我是你的親兒子?”
“我足夠當你爺爺了,葉清玄。”
盧多維克攤手:“我年輕的時候情人無數,但其中沒有任何一個是東方人。男人、女人都沒有。
所以,你大可不用擔心。”
“那我憑什麼相信你?”
葉清玄反問:“相信一個撒謊成性的政客?我還沒那麼瘋狂。”
“我早說過了,葉清玄,我有什麼必要對你撒謊?”
盧多維克凝視著他,那眼神憐憫又慈悲:“只要你向我俯首,孩子,只要你臣服於我,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唾手可得。
我可以將你想要的一切都給你。”
“再你奪走我的一切之後?”
葉清玄抬起眼睛,看著他。
那眼瞳是漆黑的,倒映著窗外的陽光,便像是黑鐵被燒紅了,觸目驚心。
“盧多維克先生,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值得你付出這麼大代價的價值,我的心相樂章告訴我,你沒有撒謊,你說的一切都發自真心。
可惜,你今天註定無功而返。”
葉清玄緩緩搖頭,起身,低頭俯瞰著威嚴的老者,便忍不住露出嗤笑的神情。
“——因為你不配。”
他不再去看盧多維克,推開椅子,轉身離去。
盧多維克靜靜地看著他,並未曾動怒,也沒有任何的羞惱,只是好整以暇地微笑著。
可在門前,葉清玄愣住了。
因為門已經消失了。
在葉清玄的面前,是一度光滑平整的牆壁,牆壁上還精心描繪著原本門的圖案。那圖案栩栩如生,看上去如同真的一樣。
只剩下一個鐵質的門把手鑲嵌在牆壁上,任憑葉清玄如何轉動,毫無反應。
就像是一個惡劣的玩笑。
一個整蠱遊戲。
可葉清玄的臉色卻變得慘白。
因為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
不知何時,在他的感知中,所有的人都已經消失不見。整個監獄空空蕩蕩……不,牆壁另一頭的世界,已經消失了。
他只能夠感覺到一片空虛的混沌。
“我不配?”
盧多維克的聲音從餐桌之後傳來:“不,葉清玄,你錯了。”
葉清玄僵硬地回頭,看到了他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發出聲音,宛如宣告真理:
“——世界上值得你效忠的人,只有我。”
於是,他看到盧多維克身後的落地大窗外,烈日飛快地從空中落下,墜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散發著紅光的玻璃大球。
他看到月亮從地平線上升起,潰散在空中,變成了無盡的冰霜。
大地無聲的起伏,山川再造,奔流不息的河流淹沒了一切,將窗戶之外的世界變成海洋,在海洋的最深處,龐大的怪魚無聲地遊曳,隔著玻璃,足足有數米大小的恐怖眼瞳好奇地窺視著室內的場景。
緊接著,又被更加龐大的怪魚一口吞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