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下半夜,三人悄悄摸進了建鄴城,慢慢靠近他們預想的伏擊位置,一個距離六耳殿不足百丈的商業區,這裡的建築都比較高大,很適合視線所及。
躺在屋頂,候蔦又把發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一件看似簡單的刺殺行動卻顯得撲朔迷離。
如果他沒有腦子,就是個純粹的殺手,那麼現在計劃的進行可以算是很順利。
準確的訊息,確定的時間,確定的路線,他只需要當空一擊,成敗交給天意。
但如果他有腦子,就很為現在得到的訊息而困惑?
為什麼地下勢力會告訴他徐善人已死?如果這是一個假訊息,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如果這是一個真訊息,為什麼齊門要隱瞞?他們想做什麼?
根據他的經驗,這樣的地下勢力不可能完全因為利益就敢和齊門這個地主做對,因為齊門能給他們造成更大的利益損失。
但為了取信於他,往往第一條訊息都是真實的,這是人性;先用真東西取得一定的信任,然後再慢慢的挖坑?
問題在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為了捉住他?根本就不需要這麼麻煩!和地下勢力毫無顧忌的接觸了四天,他就是想故意把自己暴露出去,但讓人驚訝的是,他竟然還沒暴露?
這也證明了他的猜想,單就他這個人來說,是沒什麼價值的;只是一個劍修,一個殺手,像他這樣的人在剡門多的是。
還有那個臥底密諜,是真的得到了訊息?還是被煙霧彈所迷惑?或者根本就已經暴露?
他總有一種感覺,就像是一臺戲,演給他看的一臺戲!
迷霧重重,他得不到任何提示,為了搞清楚真相,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這些人演下去,直到在鑄成大錯前揭開這個秘密。
職業特點讓他對這個遊戲越來越感興趣,因為他有感覺,既然自己現在沒事,那麼在那些演戲的人沒有達到目的前他就一定仍然沒事。
那就玩下去吧。
夜色,在煎熬中慢慢過去,時間彷彿過得特別慢,故意在考驗他們的耐心。
天光見亮,現在是早課時間,對道門修士來說這就是他們雷打不動的修行時間。
早課既過,三個人開始緊張了起來,視線死死放在六耳殿方向,已經開始有齊門修士從四面八方趕來公幹,個個意態舒閒,這就是非常正常的一天。
巳時才過,突然從六耳殿中騰起了數條身影,還有一抬軟轎法器,正如那個臥底棋子所說,一切都完美符合。
如果訊息確實,軟轎內就應該是尤朝恩,那個司空府陪戎,他從未見過面的同事,但在程判官給的玉簡中,這個人的身形相貌他早已經熟記在心。
一共四個人衛護,氣息都很不弱,環繞在軟轎周圍;但也正因為軟轎的存在,讓他們的速度就遠沒有那麼靈活迅捷。
正如候蔦所料,在自家的地盤上好面子的齊門修士也不可能真的反方向繞圈,他們避開了西北方向的鬧市,正正的從三人埋伏的上空掠過。
完美的判斷!為他們的突然襲擊提供了最佳的攻擊陣位。這支隊伍才騰空不足三息,剛剛在城市上空展開,最後一名修士才剛剛躍空,整支隊伍還在盤旋調整。
下方一個牌樓下有人突然擲出一座法器,迎風一變,已經化為一座小山,對著軟轎當頭壓下。
那是山道人的本命法寶,第一個出手正是因為其重,其拙,其勢,要阻止這樣的巨物就很消耗防禦者的精力,尤其對軟轎周圍的幾名修士來說,他們自己躲開很容易,但要正面扛住就不簡單。
本命法寶自有其神奇之處,心神勾連那抬軟轎,其撞擊之勢就不可避免,最妙的是,因為和這座石山綁在
了一起,軟轎的飛行都變得滯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