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女冠多以一字名,約定俗成的東西。
他很想和這個嫸道人聊聊,一日功成,需要舒發感慨,需要有人在旁提點未來;這女冠的境界他也不知,但看她殺水母時的舉重若輕,那至少是培元境以上,甚至辟穀連橋也有可能。
但客船上寂靜無聲,女冠一語之後就再無動靜,既未再多話,更不見身影,顯然沒有一見之意。
候蔦在船頭站了半晌,最終沒有主動開口,夜深人靜的,孤男寡女,好像也不太合適?
話說,一面之緣,當時又形勢混亂,他現在竟然都想不起那女冠的樣貌,現在回思起來,好像只記的身形妙曼,風姿綽綽,飽滿欲滴……
唉,飽暖思-,功成想閨樂……戒之戒之。
第二日清晨啟航,這一串大船小船不再規矩排序,而是向瑤水可以行舟的終點駛去,爭先恐後。
楊柳陌,就是最後的渡頭,再往前就不宜行船,而且也快進入剡國,不是可以隨便出入的邊境。
老齊父子也很是興奮,近兩個月的行船,賺出了一年的生計,還不累,客人自己搖櫓,這樣的好事哪裡找去?
烏蓬船靠上渡頭,候蔦在父子倆的千恩萬謝中離開,沒入熙熙攘攘,繁華熱鬧的楊柳陌。
他先在臨岸找了家酒鋪,好好犒勞了下五臟府,順便觀察那條大船是否近岸,如果有機會見到那個女冠,也好當面致謝。
現在他也算是個貨真價實的修行人,應該有這樣的資格了吧?
但是,哪怕酒足飯飽刻意拖延了時間,也沒見大船抵達,沒辦法,這最後半天齊家父子真正是憋得狠了,終點在即,那櫓搖的飛起來也似,搶得太快……
修道之人不好太過刻意,還是無緣啊。
候蔦也不再等,買了匹馬,翻身而上,辨明方向,絕塵而去;就在剛剛離開後,江面上浮起遠杆桅影……
出楊柳陌,一直向北,就是圖門棧道,過了棧道就是安和邊境雄城留陽城,再往北百里,便是剡國大風原,他真正的目的地。
在他一路飛馳中,數十丈上空有流光掠過,後發先至,瑤琴法器上有人呡然一笑,風華絕代。
候蔦惘然無知,他現在就根本沒有所謂的神識,對這些高來高去的存在還缺乏瞭解,只知道悶頭趕路,頂風闢塵。
一日後,縱馬抹過留陽城西郊,也不留戀,絕塵而去;對他來說,真正的未來在邊境另一側,其它的,都引不起他的興趣。
正是,
別離楊柳陌,迢遞圖門行。
若聽清猿後,應多白髮生。
虹霓侵棧道,風雨雜江聲。
過盡愁人處,煙花是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