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波未平

我心裡這麼不安地合計著，聽汪夫人又道；“這不是，因為我看上了這丫頭甚好，又懂事，又伶俐，長得也好，就想著你們房裡現在人少，又添了兩個孩子，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一則身子不好，二則還要照管家務，哪裡忙的過來？況且孩子得需要小心照顧，就怕你一時疏忽，後悔就晚了，所以我也一直尋思著，找個妥當人派到你們屋裡，給你也幫把手。想來想去，遍府裡就是這丫頭最好，是咱們家的家生子兒，最是放心的。找你來就是為了和你說這事，你回去告訴代善一聲，就近挑個好日子，帶了她過去罷。”

汪夫人雖然是委婉著說的，在我聽來不啻是晴天霹靂，一事不了，又來一事，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道；“媳婦沒有準備，請太太容媳婦再想想。”

“這有什麼好想的？這是天大的好事，多一個人幫你的忙，你不是輕鬆多了？”汪夫人依舊笑吟吟地道。

“只是媳婦現在還照顧的來，雲晴她們都是跟我跟慣了的，也能搭上把手，人多了，也唯恐照顧不周。”

“我還不知道你們屋裡的？素絹突然沒了，靈芳又是正在月子裡，只剩下雲晴她們兩個，能頂什麼事？你這次就聽我的沒錯，何況這也是為了子嗣大事起見。靈芳本來我瞧著還好，可誰知也不是個宜子的，你們只有赦兒一個兒子，這些時候又總是三病兩痛的，叫人怎麼放心的下？說句不該說的，你是親眼看見的，你東府裡大哥哥的敷兒，都已經那麼大了，你嫂子當做掌上明珠似的寶貝著。唯恐凍了餓了的，還不是摔了一下，說去就去了？要不是你嫂子又有了，可叫他們怎麼著呢？雖然這樣的事不會再有了，可是還是叫人揪心啊。要是能多幾個孩子，一則熱熱鬧鬧的，家裡也看著興旺，二則咱們也算對得起地下的太夫人和老爺了。不愁交代不了了。唉。這都是我這當老人的一點痴心。你們小孩子家，哪裡能夠懂得？”語畢，汪夫人重重嘆息了一聲，似乎誰也不能理解她的好心似的。

我只覺得汪夫人說一句，我的心就沉一分，木然地聽完了這番話。卻答不出話，只是愣在那裡，汪夫人看了我一眼。也不再說下去了，道：“你這兩天遇到這麼多事，心裡頭也亂的很。罷了，我也不說了，你回去想想罷，就明白了。總之，這事也算是定了。你想通了，就早早找人定個日子吧。修碧暫時就先住在我這裡，等著你們來接。”

我什麼也說不出來，緩緩站起來行了個禮，雲晴連忙上來攙扶著我，我剛一跨出房門，雪後的空氣頓時拂面而來，我一個哆嗦，才好像清醒了些，方才汪夫人的話句句又都回到腦海中，一個字一個字地打著我的神經。我幾乎覺得不能呼吸，心裡像壓著一塊大石頭，也許我的臉色不好吧，雲晴焦急地說：“奶奶，你怎麼了？看你臉色那麼不好，要不我這就去請王太醫來吧？”

“不用，我回去休息一會，你別對別人說，不然又要鬧得滿城風雨，太太又要說我嬌氣了。”

“奶奶既然不對別人說，就快點回去吧。這天這麼冷，回頭再凍出毛病來，可就了不得了。”雲晴緊緊地扶著我，我毫無感覺，只是任她扶著，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去的。

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天，午飯時候，雲晴端了一碗粳米粥進來，輕聲道：“奶奶，喝口稀粥罷？這是沁瑤在小廚房自己熬得，沒在大廚房裡做。”

“我吃不下，你端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我無力地說。

雲晴是知道我的脾氣的，不敢再說，就又悄悄地端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望著外面的太陽漸漸沉了下去，月亮初升，已經是傍晚的時候了，怎麼這麼安靜？代善怎麼還沒有回來？我又想讓他早些回來，又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怕他回來似的，這複雜的情愫纏繞著我，，叫我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