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雖然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現實就是如此，德潤也已經逝去了，說也無用，便勉強向靈芳道：“我心裡又何嘗不是那麼想的？只是現在我們左右和他們家裡也不再來往，說這些也沒用了，況且姐姐已經沒了，就是再怎麼著，又能叫姐姐再活過來麼？你別提這些話了，反而叫我心裡難受。”

靈芳聽了，便吐了吐舌頭，不言語了。我口中這麼說著。心裡未嘗舒服，多少年前的往事都在我心裡翻騰起來，想想從前德潤和周繡的遭遇，再想想如今我自己，也有些慶幸，畢竟，我還算是幸福的啊，代善沒有早亡。還陪伴在我的身邊。這就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和靈芳說著話，很快就回到榮府，一進門，只見采薇身邊的丫鬟茶香急匆匆地迎了出來，一見了我，便是滿臉喜色。道：“太太可回來了，我正要去找太太去呢，二奶奶要生產了。我們奶奶也沒經歷過這個陣仗兒，急的了不得，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可巧大爺二爺也都沒在家，就等著太太回來做主呢。”

我心裡也是吃了一驚，連忙往淑幽房裡趕去，靈芳雖然也是一臉焦急，卻還拿得住。跟在我後面道：“太太彆著急，二奶奶不會有事的。”

我來到淑幽院子裡，還沒進房門，就聽見一陣一陣大聲的呻吟聲傳出來，聽去顯得十分痛苦，我三步兩步地走進去，只見采薇在外面踱來踱去，只是慌張沒主意的樣子，一看見我，頓時像鬆了一口氣似的，道：“太太可來了，弟妹突然就要生產，偏偏太太這會子出去了，雖然有紫簫姨娘在這裡，可是也是沒經歷過這些事的，現在也慌了，就等著太太呢。”

“等我做什麼，可叫了接生嬤嬤沒有？”

“叫了，現在就在裡頭呢，太醫也叫人去請了，大概一會就會來的。”采薇連忙道。

我喘了一口氣，道：“你做的很是，現在我們也沒什麼法子，只好等著罷了，你彆著急，女人都得有這一關的，等生下哥兒來就好了。”

采薇聽了，略微紅了紅臉，勉強笑道：“正是呢，只是我到底年輕，沒經歷過，所以有點什麼事，就忙的了不得。”

我在黃花梨木椅子上坐下，又指了指底下的座位，笑道：“你也坐下吧，還得好大一會呢，這麼站著，什麼時候是個頭？”

采薇不安地坐下了，還在不停地翹望著裡面，只能聽見一陣陣的聲音，卻是什麼也看不見，我是經歷過多次的，所以只是不急不忙地等著，采薇卻比我還是心神不寧，我開始有些懷疑她是怕淑幽生了長孫，她的地位不穩，所以才這麼焦急，可是偷眼看看她的神色，又不像是那樣想的，倒像是有些怕出事，擔責任的樣子，我這才想到，她是因為淑幽剛才生產的時候只有她在家裡，怕有了什麼事情，我埋怨她，便淡淡笑道：“沒事的，你二弟妹身子底子好，你看懷孕這些時候，都沒怎麼難受，你不知道，你靈芳姨娘懷玫兒的時候，足足好幾個月都沒怎麼吃東西，我那時候正跟著老爺在姑蘇預備接駕的事，也沒照應到，還是已經去世的老太太幫著照顧的，幸虧照應的好，所以玫兒現在才能這麼健健康康的，又有這麼一段大福。不信你問你靈姨娘。”

靈芳在旁邊忙笑道：“可不是，那時候可把我難受壞了，看什麼都要吐，一口東西都吃不下去，老太太對我好，每天都變著花樣地給我做吃的，湯湯水水的，這不是，好容易熬得十月期滿，才生下了玫兒。”她說著，彷彿也因為從前想起了女兒，說著說著眼神就有些向外展望著，我聽了這話，雖然是多年前的事了，不知怎麼的，心裡卻還是有一絲酸溜溜的，我懷幾個孩子的時候，也沒見從前的汪夫人對我這麼好啊，到底是那時候我還不一定能生育，而且汪夫人對我一直有所戒備，所以才這樣。想著想著，不知道思緒飛到哪裡去了，恍惚之間，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劃破了寂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