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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葉姿被他嚇了一跳,解釋道:“我雖不是醫生,但也許懂的比你要多些。”

“沒有用了!治不好的,你還要問到幾時?!”他猛地抬頭,直視著她,“我不想聽,也不想說!我的腿已經徹徹底底廢掉了,就這樣,明白嗎?!”

她抿著唇,過了片刻才道:“蕭鳳羽,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情緒?”

“不能。”鳳羽似是有意與她作對,語帶挑釁。

葉姿再度被激怒:“你這樣對自己沒一點好處,是想拿我當出氣筒?之前你叫我姐姐的時候,並不是這樣……”

“因為我現在知道,你根本不是姐姐!”他打斷了她的話語,回答得斬釘截鐵。

“……好,等今晚過去,我自動消失,這樣你就不會再煩了。”她說罷,站起身抱著雙臂走到了另外一邊,在離他很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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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羽根本不想再看她一眼,便閉上雙目。他早已渾身冰冷,徒有斗篷披著,卻不能帶來一絲暖意。先前劇痛的左肩已經趨於麻木,自肩頭至手腕,連抬起都困難了。然而來自於雙腿的刺痛卻還未消散,這種深入骨髓的痛楚伴隨了他十餘年,如長著利齒的毒蛇般一直潛藏在他體內,只要尋到機會,便會狠狠噬下。

三千多個日日夜夜裡,他記不清有多少次想要砍掉自己的雙腿,以求最終的解脫。但是他連刀都找不到。

那間破舊的屋子裡,除了木製桌椅以外,沒有更多的物件。他們怕他自殺,收去了所有可能被他利用的器具。

廢了雙腿後,他再也無法離開房間,安靜的時候,最多隻能坐起,透過窗欄望著圍牆上的枯草。荒僻的院子門前很少有人經過,偶爾會有鐘磬樂曲自遠處飄來,輕輕泠泠,如同捕捉不住的風。漫長的白晝過去後,便是更加寂靜的夜,被疼痛纏繞,無休無止的夜。

沒有受傷前,年幼的他就害怕黑夜,因為夜裡風更大,吹得門窗作響,他會從睡夢裡驚醒,坐起後卻找不到任何人影。

他還未被送到朔方時,也時常是獨自睡覺的。曾經半夜電閃雷鳴,他嚇醒後見窗上黑影斑駁,以為是妖怪要來吃人,便抱著枕頭赤著雙足跑去找姐姐。

“砰砰砰”地砸著房門,房門一開,乳孃見他衣衫散亂,光著的腳丫上滿是泥水,一把抓過他就要責備。姐姐卻挽著長裙奔過來,手裡還舉著一支紅燭。

“小弟,你怎麼半夜跑來了?”她摸摸他溼漉漉的頭髮,驚愕問道。

他囁嚅著不敢回話,目光停在自己黑乎乎的腳上。蕭鳳盈努起嘴,擰擰他的臉:“不會又是害怕了吧?”

她的手指溫暖,即便是輕輕掐著他的臉,也不會讓他感到不適。乳孃去替他打水擦身,鳳盈伸出手,拉過還站在房門外不敢進來的他,帶著他走進屋子。

外面依舊風急雨驟,昏暗中的那支紅燭發出的微光,卻讓他安心。

姐姐的臥房比他的房間要大許多,桌上盒奩無數,床上錦繡重疊,恍如神仙所在。幼小的鳳羽依稀還記得姐姐叫乳孃端來了熱水,他被扒掉了溼透的衣衫,按到了木桶裡。

姐姐笑得爽朗,拉下青色的簾幔將他圍在中間。燭光搖曳,她的身影在簾幔外若隱若現,小小的鳳羽羞紅了臉,藏在水裡不肯出來。

“小弟,怎麼像女孩子一樣,膽子要大啊!”隔著簾幔,姐姐笑著說,“以後我還要帶你去草原騎馬射箭呢!”

他扒著木桶探出小腦袋,朝著她的身影道:“我會勇敢的。”

“不要騙人!”她說著,將簾幔撩開一絲縫隙,探手摸摸他的臉,“咦,不再冷了,真好!”

她明眸如星,掌心溫軟如春。他抿著唇笑了,用同樣的姿勢摸摸她的臉。儘管他手上都是水,但姐姐卻只是笑,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