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啦。知道他去哪了嗎?」
覺從小船下來,他已經穿好全套雪地追蹤裝備,他的雪板比我更長更寬,更需要腿力,但好處是在靜止的水面上可以替代水蜘蛛(注:踏水用的浮鞋)。我們三人跟著雪橇的痕跡前進,雖然守比我們早三小時出發,但兒童雪橇載滿重物,很不穩定,速度快不起來。我們心底盤算,如果他還沒決定上哪裡去,或許兩個小時就能追上他。
雪橇的痕跡從守家的後門往路上延伸,半途轉向右邊,上一座小山丘。
「看來他打算往沒人的地方去。」覺這麼說著。
「竟然不記得用咒力消除雪橇的痕跡,果然是守。」飄在我們頭上真理亞說。
「可是為什麼不用小船?」
我提出最初就想不通的問題,與其用不習慣的雪橇,不如用快幾倍的小船,還能載更重的行李。
「或許是不想被人看見吧?」這或許是主要原因,不過也許有其他考量,畢竟從水道或河流逃走很方便,卻容易被追上,難不成守想越過八丁標,往山裡面去?
小雪停歇片刻,再度飄落,我們加快追蹤步調。我和覺在雪橇痕跡兩側滑行,真理亞跟在後面,反覆用咒力讓自己彈飛向前四、五十公尺,因為這樣比持續飄浮輕鬆。
「等等!」
真理亞在後方大喊,我們便停下來。
「怎麼了?」
我們減速回頭問道,真理亞蹲在雪橇痕跡旁邊四、五公尺的位置,低頭檢視。
「你們覺得這是什麼?」真理亞指著雪地上的腳印,腳印窄長,不像人、熊或猴子,有點像是兔子,但尺寸太大,而且不是雙腳並著跳,而像人類一樣左右互動前進。
「應該是化鼠。」覺從我身後探頭,氣喘吁吁地說。
「化鼠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或許在打獵吧?」
「打獵?」我警覺這足跡並不單純。「如果是這樣就糟了。」
「為什麼?」
「你們看,這腳印不是一直跟著雪橇的痕跡嗎?」
無論怎麼看,都是在追著守。
雪地上的兩條痕跡,帶著我們來到人煙罕至之處,亦顯示出雪橇在新下的軟雪上艱難前進,碰到一個大陡坡。守應該認為山坡比雪堆好走,硬是斜行上去。
「沒想到那小子竟敢用兒童雪橇硬上啊。」覺看傻眼。
「守看起來膽小,其實挺不怕死的。」
又或是被更恐怖的東西追趕,所以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
我們跟著雪橇痕跡上陡坡之後發現地上不再堆積雪花,僅剩結冰的路面,使得雪板東倒西歪,差點滑倒幾次,如果沒有咒力支援,早就頭上腳下滾落下去。
陡坡拐出一個大彎繼續往上,路邊山谷愈來愈深,守應該想讓雪橇快快登上坡頂,但路上長滿歪斜的大樹擋路,更往上又是岩石裸露的荒地,我們接下來不是走到絕路,就是回頭。但守搭著沉重的雪橇,就算用咒力也很難在斜坡上轉向,他應該是別無選擇,只能向前。
「哎,雪橇的痕跡不見了,你們知道去哪了嗎?」
我在斜坡停下腳步,喊住其他兩人。覺也搖搖頭。
「不知道,雪橇的痕跡很深,就算在冰面也會留下痕跡,可是……」
「我從上面看看。」
像蚱蜢一般在陡坡上跳躍的真理亞,突然像汽球般飄向高空。
「這附近還有淺淺的痕跡。」
我用咒力撐著身體避免摔落谷底,手指摸著粗糙冰面上的刮痕。這時,指尖摸到觸感奇特的物體,是岩石。坡面幾乎沒有能支撐我的突起處,我平貼坡面,看不清楚,但確實不是冰層,而是平坦堅硬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