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纏的道理,便含笑著接了,道:“那就多謝公公了,我正說沒有一塊好玉佩戴呢!”
接了這對碧玉佩,雪雁決定回去洗乾淨就放在首飾盒裡,平常不碰,若再見王寶時戴給他看,免得他心裡覺得自己看他不起。
想到這裡,雪雁暗暗嘆氣。
於連生跟她說起,在宮裡曾見過王寶,不過兩人一個在後宮,一個在大明宮,平常不大見面,即使見了,亦鮮少言語,於連生是不在意往事,王寶卻唯恐別人知道自己盜走銀兩進宮,故處處迴避於連生,在雪雁跟前也不提起,不知雪雁乃是南華之妹,並認於連生為兄。
王寶見她雙手接過,臉上笑容更勝,很是有些自得,還要再說,已經到王夫人院中了。
王夫人的院落十分清淨,趙姨娘坐在廊下打盹,玉釧兒則在做針線,見雪雁帶著一名小內監進來,心裡明白,忙起身過來,含笑道:“我這就通報太太一聲,還請公公稍等。”
雪雁擺手道:“快些過去,別讓王公公久等了。”
玉釧兒會意,忙進去通報,少時請王寶進去,雪雁要走時,玉釧兒忙道:“你且去我房裡等等,讓我送了茶進去,我有話跟你說呢!”
雪雁只好停住腳,轉而去了玉釧兒房裡。
趙姨娘睜開眼看了一會,復又合上,現今黛玉年紀愈長,對待趙姨娘這些人也漸漸有禮有節,有什麼東西有別人的,也有賈環的,只是略次一等,不似年幼之時看他們不起,故趙姨娘對黛玉主僕也沒什麼不喜。
玉釧兒送了茶進去,正要退出來,只聽王寶笑道:“按理,本不該來打攪府上,誰知夏爺爺前兒有要事辦,今兒一看竟短了一千二百兩銀子,只好來求太太援手,暫且借用一些時日,等明兒有錢了就送來。”
玉釧兒心中一驚,張口就是一千二百兩,好大的口氣。
像宮裡出來的太監要錢,一向都是有去無回。
只見王夫人握著念珠的手顫了顫,隨即道:“說什麼求不求的話?沒得太生分了些。玉釧兒,你去外面問問,叫賬房支一千二百兩銀子拿來。”
玉釧兒無奈,偏周瑞家的現今不在,只得親自過去,不想賬房上聽了,忙道:“我的姑娘,還支這銀子呢,賬上哪裡支得動?前兒老太太生日,可不是東挪西湊的?就是這回做衣裳打首飾,都沒銀子給姑娘打兩套,丫頭們一件都沒有呢。”
玉釧兒陪笑道:“實在是宮裡催得緊,不妨哪裡的銀子先挪出來用。”
賬房上的人聽了這話,立時撂下臉來,道:“這賬面上的銀子是能隨意挪用的?到時候沒銀子誰來平這賬?咱們是都不得做主的,就是太太親自來了也沒有!”
玉釧兒只得回來,悄悄在王夫人耳畔說了。
王夫人聽完,心頭一緊,難道府裡竟已經艱難如斯了?正欲打發人去鳳姐處叫她想法子,忽一眼瞥見王忠一臉不耐,忙叫玉釧兒去開梯己,和彩霞抬了一千二百兩銀子出來。
王寶見狀,面上方露出笑容來,道:“夏爺爺在宮裡也艱難,不然不會來打攪太太。夏爺爺管後宮裡頭的事兒,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給夏爺爺體面呢!”
王夫人深知其意,笑道:“這是自然。”又命玉釧兒奉上茶錢。
荷包入手沉甸甸的,王寶越發歡喜,收在衣袖裡,道:“既如此,我就不叨擾太太了。”
王夫人忙命人送他出去。
等人走了,玉釧兒見到王夫人神色不同,忙喚了一聲。
王夫人回過神來,嘆道:“這一年幾次的饑荒,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偏為了娘娘,也不得不給他們,賬面上果然一點銀子都挪不出來了?”
玉釧兒答道:“說是實在挪不動,今年連首飾都沒給姑娘們打全呢,下人一件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