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閒連忙撒手,乾咳一聲,腳步蹭著退到一邊,他不自在地轉開頭,恰好看見王大娘滿臉喜氣洋洋地走來,將一一屜屜蒸籠搬到推車上。
「小管,不用再忙活了!北戎退了,這些包子粥啊的已經夠了,得趕緊給守城軍送去,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王大娘熱情地問。
管清閒看看一旁胡吃海塞的喬榭,搖搖頭拒絕了。
王大娘沒在意,把所有的蒸籠搬到推車上正要離開,突然轉頭直勾勾地看著喬榭,神色有些疑惑。
喬榭分毫不慌,大大方方地任對方打量——他和北戎戰了多時,渾身上下都是泥灰,臉上也沒能倖免,壓根就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管清閒見王大娘只顧著看喬榭,於是問道:「怎麼了,大娘?」
「啊?哦,也沒什麼。」
王大娘回了一聲,推著裝滿籠屜的車慢慢地外頭去了。
管清閒正疑惑,便聽王大娘的聲音飄入耳中:
「真眼熟啊,這小兵是誰家的來著……」
管清閒:「……」
待到眾人離開,整個粥棚中便只剩下管清閒和喬榭二人。
管清閒無事,看著喬榭依舊狼吞虎嚥,一副餓極了的模樣,他忍不住將自己包包子時聽來的一些閒言碎語拿出來問喬榭:
「不是說北戎都好長時間不來平遙城了,怎麼今天又突然攻城了?」
喬榭停下動作,冷哼一聲:「狗改不了吃屎。」
「……你能換個形容嗎?」
管清閒默默別開眼,不忍直視吃包子的喬大統領,不到少頃便忍不住皺眉憂心忡忡地開口:
「可咱們昨天才到,今天北戎就打了進來,要是他們多攻幾次城,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京?」
話音剛落,突地肩上一沉。管清閒身子一側,忙扶著灶站穩了,一轉頭,卻見喬榭的手臂正搭在他肩頭,後者目光灼灼。
「你以為我是泥塑的,站著不動任由他們攻城?」喬榭嘴角翹起,眼中微微閃著光,「等著看吧,下一步,老子就殺進他們大營!」
——
北戎退去後,平遙城的百姓漸漸恢復了往常平靜的生活,城門照開,生意照做,彷彿那一日的大戰全都如同泡影般消散了。
管清閒心中的惶恐也漸漸消散,只是他也歇了背著包袱住進兵士大通鋪的心思——萬一北戎再一次攻過來,兵荒馬亂的,他和福喜兩個弱雞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會被踩死!還是戒備森嚴的將軍府最安全!
就這樣安安分分地過了日,某一日清晨,管清閒半睡半醒間,再次享受到喬大統領的「監督起床服務」。
醒來的第一眼,視線便被笑容十分不懷好意的喬大統領全然霸佔,管清閒的心中其實是拒絕的。
奈何喬榭並沒等他回過神,便大手一揮,嫌棄地開口唸叨起來:
「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睡這麼沉,你的腦子是留在京城了吧?黑壽,還有這小太監,還不趕緊過來給管大爺洗漱更衣?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不能因為咱們耽誤了凌將軍和郡主殿下的吉時……」
他嘮叨間,福喜和黑壽已經把管清閒從床上拉起來,前後忙碌著裹上衣衫。
二人頭都不抬,配合得極有默契。
管清閒聽得一愣一愣:
「吉時,什麼吉時?」
聞言,喬榭明顯一愣:
「你不知道?你們沒告訴他?」
聽見他這話,黑壽二人停下了手裡動作,兩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齊齊轉向喬榭:
「告訴什麼?」
喬榭:「……」
喬大統領看著滿臉無知的三人,無奈地一拍腦門:
「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