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指間細沙。

不耐煩的蜘蛛們早就離開這裡去附近釋放旺盛的經歷，留下的——包括等在門外的——都是極富耐心的。

夜風穿過窗扇，吹動紗簾，在男子的臉上印下流動的陰影，好似那人有甦醒的痕跡一般。

“嗯……”

輕微的呻吟聲在寧靜的夜晚分外清晰。

“他醒了。”魯西魯筆尖微頓，一個墨點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好在只是在打草稿，否則的話，他的念就要暴動了。

庫洛洛也合起書本，若有所思地看著床上的人。

濃密平直的睫毛在顫抖，然後在眾人矚目中，緩緩睜開。似乎是被室內的燈光刺激到，他瞬間又閉緊眼睛，眨了幾下，這才睜大了雙眸，露出了黑如夜空的瞳孔。

“這……這是……”那人聲音沙啞，是長期沒有說話的後果，說了幾句之後，漸漸恢復成原本的醇厚的音色，“你們是……”

見到庫洛洛他們，那人顯得詫異，還有驚喜。

“這該是我們問你吧，你是誰？”庫洛洛問。

“……我叫傑……唔……索爾克？雷曼。”索爾克發現他竟然無法撒謊，也無法迴避問題，詫異地看著庫洛洛他們，卻並無怒氣。

“那麼，我們和你又是什麼關係？”庫洛洛繼續問，同時在心裡和魯西魯溝通，【他似乎對我們很有好感？】

【不是似乎，是肯定。】雖然魯西魯看起來依舊專注於眼前的筆記本，但他其實也時刻關注著庫洛洛那裡的情況，【這份好感應該是出於我們的身份，雖然……】

【雖然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問吧，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庫洛洛聞言，奇怪地看向索爾克，卻發現那人眼神曖昧地在他和魯西魯身上打轉。

果然他知道自己和魯西魯的聯絡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庫洛洛催促。

索爾克一臉為難，可很快又一副釋然，回答道：“按照一般習慣，你們算是我的兒子吧。”

“一般習慣？算是？”

“嗯，因為嚴格意義上說，你們沒有父母。”在庫洛洛繼續追問的之前，索爾克解釋說，“你們是我們用儀式召喚來的秘密武器，本來是用來對付越來越強勢的教廷的，可是沒想到在你們成長起來之前，竟然……”

“你們？撒旦教嗎？”庫洛洛語氣裡到完全沒有自己竟是被創造出來的沮喪，至於魯西魯，他依舊是那種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樣子。

索爾克看向庫洛洛額頭上的等臂十字架，讚歎道：“你是透過那個發現的吧。”

“那麼，這又是什麼？”

“一個紋身而已。”索爾克聳聳肩，“我們本來只召喚了一個，可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竟然是一對雙胞胎，而且你們額頭上還連在一起，我們把你們分開之後，那裡留下了一道豎線疤痕，後來，教皇大人就在那裡繪製了一個等臂十字架。”

聽完當年和自己有關的事情之後，庫洛洛捂著下巴，在心裡對魯西魯說：【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其實本來就沒什麼要問的。】魯西魯對當年的事情並不怎麼關注。

【既然如此……】

庫洛洛眼神漸漸冰冷，殺意瀰漫。

“喂喂，不會是要殺我吧。”雖然嘴上這麼說，索爾克卻一臉意料之中的樣子。

“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呢？”庫洛洛饒有興致地反問。

索爾克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確實如此，要是我聽說我是被做出來的，我也會想殺人。”

他的話音剛落，滿屋子壓抑的殺氣竟然消散了。

“哎？不動手嗎？”索爾克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