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總督衙門是弘晴第一次獨立辦差,三爺也沒啥可不放心的,只是見弘晴那一本正經的小樣子頗為有趣,這便起了作弄之心,交待了一句之後,突然轉了口風,笑眯眯地調侃了弘晴一把。
“……”
一聽定親兩字,弘晴的額頭上頓時黑線狂冒不已,眼珠子一翻,惱火萬分地給了三爺一個大大的白眼。
“哈哈哈……”
弘晴那副羞惱的小樣子一出,三爺忍不住便狂笑了起來,笑得眼角都止不住地淌下了淚水,實在是無力再多言,也就只是胡亂地揮了下手,示意弘晴自去。
“父王保重,孩兒告辭了!”
這一路上,因著定親的事兒,弘晴已不知被三爺取笑過多少回了,雖還是免不了惱火在心,可畢竟是疲了,也懶得再去分說,只是恭謹地行了個禮,自行下了馬車,站在了道盤,須臾之後,四百餘騎中分出三百之數,簇擁著三爺的豪華馬場轉上了南向的岔道,如飛般地絕塵去得遠了。
“小王爺,王爺走遠了,我等也動身罷。”
劉三兒頭一回策馬趕長途,這三日狂奔下來,可憐的小屁股都生生磨去了層皮,這會兒走路都相當之艱難,可精神頭卻依舊很足,叉著腿,就跟螃蟹似地竄到了弘晴身旁,小意地請示了一句道。
“出發,去濟寧城!”
弘晴橫了劉三兒一眼,也沒多言,一轉身,上了後頭的那輛馬車,待得車簾子一落下,劉三兒已是興沖沖地嘶吼了一嗓子,旋即便見大隊人馬轉向東面岔道,如旋風般向數十里外的濟寧城狂奔而去……
“阿大人快看,來了,來了!”
濟寧城北門外的五里亭處,山東巡撫阿進泰以及新任河漕總督良渚各率屬官恭立於道旁,靜候著欽差大駕的光臨,隨著一道煙塵從不遠處的小山包後頭揚起,激動不已的新任山東布政使孟光祖已是忍不住咋呼了一嗓子。
“準備接駕!”
一聽又是孟光祖在那兒瞎咋呼,阿進泰心裡頭頓時便是好一陣的歪膩,本來麼,弘晴此番到濟寧公幹壓根兒就不關山東地面的事兒,從道理上來說,身為巡撫,阿進泰可以來接駕,也可以不來接駕,來的話是人情,不來是常理,偏生兩位副手——布政使孟光祖與按察使蘇納達一個是三爺的門客,另一個是三爺的門下奴才,兩傢伙可著勁地搗鼓著要來接駕,愣是弄得阿進泰不想來都不行,自是打心眼裡反感孟光祖的小人得志,這會兒見著孟光祖那興奮得有若吃了春藥的德性,更不免有些個氣不打一處來,只是惱火歸惱火,一想起弘晴那如妖孽一般的精明,阿進泰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忙伸手整了整身上的官袍,面色肅然地下了令。
“奏樂,快奏樂!”
車駕來得很快,小山包後頭的煙塵方才剛剛揚起不多會,大隊騎兵已是簇擁著一輛豪華馬車呼嘯著轉出了山彎,疾若星火地向著五里亭衝了過來,堪堪就要到近前之際,又是孟光祖越皰代俎地呼喝了一嗓子,頓時便令阿進泰火大得直想罵娘,只是顧忌到弘晴與孟光祖等人的關係,也就只能是氣惱萬分地強忍了下來。
“下官山東巡撫阿進泰率通省屬官恭迎欽差大人!”
“下官河漕總督良渚率屬官恭迎欽差大人!”
……
去歲的盜賣糧庫一案中,阿進泰也算是立了些功勞,職位雖沒提,可卻得了個加工部尚書銜的行頭,算是提了一級,如今也已是堂堂正二品的大員了,排位已處在了同為正二品的河漕總督之上,待得馬車方一停穩,他已是率先搶上一步,躬著身子唱了禮,而去歲方才調任河漕總督的良渚自也不敢大意了去,跟著也上前躬身行禮不迭——弘晴只是副欽差的身份,在沒有亮出聖旨之前,照規矩是不用大禮參拜的,再者,阿、良二人的官銜雖都遠在弘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