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進去,奪馬!”
敵軍未戰已亂,顯然是件好事,然則和敏卻興奮不起來,沒旁的,拿大清的精銳之師去打這麼群烏合之眾,說是殺雞用牛刀也不為過,哪有甚成就感可言的,也不過就是權當演習上一回罷了,反倒是因此戰而被耽擱的時間卻是令和敏心疼不已的,可不管怎麼說,嶽鍾琪既已下了令,和敏也自不好公然違抗了去,這便一邊策馬狂衝,一邊高聲地喝令了一嗓子。
一面倒的戰事自然不會有甚波瀾可言,清軍騎軍所過之處,人頭滾滾落地,正在瘋狂爭搶戰馬的藏軍士兵們渾然半點抵抗之力全無,除了些手腳麻利的策馬逃了之外,餘者不是死了,便是跪地降了,一戰下來,馬匹只繳獲了八千餘,可俘虜卻是抓了足足兩萬,這等戰果當真令和敏無語得很——大軍正要趕路呢,哪有時間與閒工夫去安置這麼一大群的戰俘,殺麼?如此多人,實在有些下不得手,放麼?當然也不行,押著走?那更是笑話一樁,左右和敏是想不出啥良策來了,索性不理了,領著手下騎兵們四下收攏逸散的戰馬,只派了個傳令兵將處置戰俘的麻煩事兒丟給了嶽鍾琪。
“命令:騎一師留下一個團看押戰俘,並派人通知蘭州方面,提請延總督派軍前來交接所有戰俘,待得交接之後,即行追趕我軍大部,其餘各部即刻集結,向太平鎮進發。”
面對著如此多驚恐萬狀的戰俘,嶽鍾琪也是好一陣的頭大——他原先的命令是趕散敵軍,卻沒想到和敏居然抓了這麼多的戰俘,還大半帶著或輕或重的傷,當真就是一大幫不好處置的累贅,奈何身為北路軍總指揮,嶽鍾琪卻是沒處推諉了去,只能是沉吟地下了道將令,至於被留下來看押戰俘的騎軍會如何罵娘麼,嶽鍾琪卻是顧不上那麼許多了的……
“旅長,您說,我軍主力何時能趕到?”
申時三刻,巴暖三川營西城的城門樓裡,一身血跡斑斑的騎一旅第三團團長和榮疲憊已極地靠牆坐著,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看似隨意狀地發問了一句道。
“怎麼?怕了?”
同樣氣喘不已地靠牆而坐的恪倫泰並未回答和榮的問題,而是眉頭微皺地瞥了其一眼,滿是譏誚意味地反問道。
“嘿,旅長,您這是說哪的話,末將長這麼大,還就沒怕過誰,就這麼幫烏合之眾,末將會怕?只是弟兄們的彈藥都不多了,再打下去,怕是傷亡不會小啊。”
一聽恪倫泰這麼個反問法,和榮立馬便急紅了眼,賭咒似地便嚷了一嗓子,可到了末了麼,還是露出了絲怯意,沒旁的,概因這仗打得實在是太過慘烈了些——西寧方面的藏軍是昨兒個便到了的,外謝爾蘇部落的部巴巴貢噶親率主力兩萬三千餘眾前來爭奪巴暖三川營,昨日倒是不曾發動急攻,可打今兒個一早起,卻是接連發動了十數撥的衝城,幾乎沒個消停的時候,一眾清軍將士們雖是憑藉著武器上的絕對優勢,接連擊潰了藏軍的衝城攻勢,可彈藥的消耗卻是極大,騎一旅所攜帶來的彈藥本就不多,激戰至此,已經是快見了底,自由不得和榮不為之憂心忡忡的,此無他,騎軍本來就擅攻不擅守,再要是沒了武器上的優勢作為支撐,要想守住巴暖三川營,顯然不是件容易之事。
“傷亡再大也得守,子彈沒了,用馬刀,馬刀打折了,那就拿命去填,你死了,老子頂上,哪怕騎一旅全拼光了,巴暖三川營也絕對不能丟!”
恪倫泰冷冷地瞪了和榮一眼,聲色俱厲地便呵斥了其一番,絲毫沒半點的含糊與猶豫。
“奶奶個熊的,不就是拼命麼,爺這百八十斤的豁出去就是了,還真就不信那幫藏狗有多少條命來填城的!”
聽得恪倫泰這般說法,和榮當場便急紅了眼,恨恨地一捶地,賭咒似地便表了態。
“光說頂個屁用,爺只看行動……”
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