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愣愣地抬起頭,像個受驚的孩子般伸出發顫的雙手,緊緊抱住炎凌耀。
來不及了。
再也離不開了。
一定……是命運。一定。
「站得起來嗎?」拉著朔夜,炎凌耀急急地想將朔夜從地上拉起來。他看到不遠處的華威廉被那個有點像野獸的人拿刀刺穿,然後像布偶一樣頹然倒在血泊中。
從來沒見過的恐怖景象,讓他緊張得渾身顫抖。
不,更讓他恐懼的是,自己竟然開槍傷人。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做這種事的一天。
「御鬼他……」
「別管了,快起來!」
朔夜抬眼看著努力保持鎮定的愛人,但他仍可以從對方顫抖的雙手知道他此時的驚恐。
對不起,把你牽扯進來。但我現在瞭解了。
我不該悄無聲息地離開,不管到哪裡,我都應該跟你在一起的。
就算前方是地獄。
朔夜想起以前,第一次在訓練中拿起槍的情景。那時的自己儘管年紀還小,還是知道手上那小巧的機械有多危險。
他害怕到顫抖哭泣,儘管接受很久的射擊訓練,但當真正要開槍殺害生命時,他還是因為顫抖而射偏了。
直到看到與自己同組的夥伴在真實廝殺訓練中被對手槍殺,朔夜才明白有時候善良會害死自己。
看到死去的夥伴,朔夜才穩下顫抖的手,在哥哥焦慮的觀望中殺掉對手。
當對手倒下,意味著朔夜可以活下來。
他站在夥伴和對手的血灘上,看到在場外的哥哥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唯有捨棄身為人的恐懼和良善,才有辦法真的瞄準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然後扣下扳機,換取生存的籌碼。
他花了多久的時間才明白這個道理,才有辦法狠下心。但眼前這個還在顫抖的愛人,卻在一瞬間就抓住了這個選項,而且毫不猶豫。
也許是因為,炎凌耀對他的愛,也從來沒有猶豫過吧。
同時也伴隨著犧牲一切的決心。
朔夜搖搖晃晃地在炎凌耀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你們以為逃得了嗎?」
朔夜站穩了,抬起眼。此時的他有點狼狽,散亂的發披在肩上,細細的雨水糊了整臉。剛剛被御鬼掐住的手臂瘀血不退,骨頭大概裂開了。
但沉靜的眼中卻射出屬於殺手的冷漠光芒。血的味道讓他想起,在這個世界中,只有捨棄良善才能活下去。
倚天手握雙刀,站在離兩人約十步遠的前方。他身上有不少刀傷,但卻好像感覺不到痛,臉上掛著恐怖的笑容。腳下拖著大片血跡,但不是他的。
朔夜看了一眼倚天刀上的血跡,再看看倒在他刀下的華威廉。
身體瞬間冷了。
這就是制裁者。怪物般的存在。
如果要活下去,就要讓這個怪物成為布偶。
「打中要害了,厲害。以第一次開槍的人來說,表現的真不錯。」倚天笑笑地看著趴在地上無聲無息的御鬼,再看著將朔夜護在身後的炎凌耀。「還是說,只是運氣好而已呢?」
炎凌耀站到朔夜身前,舉起槍,眼神冷冽。
「也許你很適合當殺手耶,小哥。」倚天大笑,將沾血的刀往衣服上抹了抹。「你身後那人兒第一次拿槍時可是害怕到哭哭啼啼的喔!」
「是嗎?」炎凌耀感覺到自己不再顫抖了。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沒打中,或是沒讓眼前的怪物倒下,自己和朔夜將難逃一死。
會變成跟華威廉一樣。像布偶般倒下。
恐懼在此時無濟於事。它不能刺激自己的腎上腺素,讓自己看到倚天的弱點,然後精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