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窩。
今天的他還真是失常。先是和那個叫做範子陽的很聊得開,再來是無緣無故地亂髮脾氣。
被窩很溫暖,朔夜把自己包成一團,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腦中浮現的,是剛才那個叫做潘烈光的男人牽起範子陽的手的那一刻──
……好幸福的樣子。
分不清內心的鼓動,朔夜煩躁地閉起眼睛。
冷戰開始了。
算算時間,也一個月了。
自從那一天開始,朔夜就對一隻呆狗不理不睬的,也不準對方和自己同睡一張床,因此他厚著臉皮將屋子的主人趕到客廳睡沙發。
不知道朔夜為什麼生氣的炎凌耀只好乖乖地蓋著一張薄被在寒冷的夜裡窩著。天亮後打理好家裡的一切,再匆匆趕去公司。
被害人都還沒喊冤,就有人幫忙抱不平了。
「朔夜,你知道凌耀他感冒了嗎?」
已經可以下床走路、只差一些穿刺傷還沒癒合的朔夜在鋼琴前抬起頭來,有些吃驚地看著範子陽。
本來炎凌耀家中是沒有鋼琴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朔夜受傷期間,從不彈鋼琴的炎凌耀卻買了個鋼琴回來,差點沒嚇死深知他個性的潘烈光。
但是在炎凌耀口中得知朔夜會彈鋼琴後,潘烈光才意會地點點頭。
「他感冒了?」
「有一點。最近他在練歌,狀況不怎麼好。」範子陽開啟電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小子還真是多才多藝啊。朔夜想著,卻不知怎麼地,默默嘆了口氣。
「朔夜,你應該知道凌耀他很喜歡你吧。」
輕點著鋼琴鍵,朔夜抿緊嘴唇,沒有回話。
「我大概猜得出來你為什麼生凌耀的悶氣。而我也看得出來,你很依賴他。」
「……」
「別怪我直言,讓他睡一個月的沙發也太狠了吧。別跟我說你是傷員不能跟人同床喔,你的傷恢復得異常地快,根本不構成理由。」
一想到炎凌耀打噴嚏、猛灌潤喉茶的樣子,範子陽真不知該哭該笑。「朔夜,你也該明白呀,凌耀的工作真的很忙,最近又接一個編舞方案,你應該多體諒他的。」
「……說什麼體諒,我又不是他的誰。」撇了撇嘴,朔夜逼自己別去面對隱隱動搖的心。
「真是。」看了倔強的人一眼,範子陽長呼了一口氣。「你真的很倔強。」
朔夜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不希望你跟以前的我一樣……到最後才後悔。」
「我不會後悔。」
堅決卻孤傲的回答,讓兩人一齊愣了愣。
「什麼意思?」範子陽皺起眉頭,難得嚴肅起來,口氣像在審問一般。「朔夜,你是什麼意思?」
朔夜看著前方,眼神黯淡。「我會離開他。」
「……!」範子陽幾乎不敢想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離、離開他?」
「嗯,也許就這幾天吧。傷好了以後。」
傷好了以後,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獻出自己,讓自己屬於別人的。
所以在這段期間,不能有多餘的感情和記憶,那隻會動搖自己的決心。這樣只會讓自己更痛苦,這樣……自己就必須染紅雙手。
不想要、不想要做出這種事。他不想看到可以以性命相待的好友痛苦欲絕的樣子。
「你、你離開了,凌耀怎麼辦?你有想過他的感受嗎?你這根本就只是……」
「我沒有利用他。」
我沒有。我只是想擁有一段美好的記憶,好讓我度過往後無數個悲傷的夜晚。
在屬於別人之後……常常拿出來回味,他為我心慌的樣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