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航搖頭,不欲再辯。就他與道不孤這幾句話的功夫,又有十幾個正道修士為九天玄雷吞掉了魂魄,真龍身上隱約生出一點兒鱗片的痕跡。
「世間與我諍,我不與世間諍。無高無諍,是沙門法。」
世人要與我爭辯,我不與世人爭辯。不帶自詡正確的傲慢,不與人做無謂的爭辯,這才是皈依佛門之人應做的事。
慈航這兩句佛偈中灌注了浩蕩佛力,眾修士只覺眼前一花,後腦勺如遭巨鍾一錘。
眼見慈航居然帶著謝薇就想走,道不孤腳下一蹬就要追。
浩蕩佛力卻是在此時突然綻放,如金色蓮花吞沒了慈航謝薇以及波牟提陀眾人。
——怎麼才能在九天玄雷之下救出更多的人?很簡單,既然不能讓這些人離開,就只能帶吸引來九天玄雷的謝薇走了。
慈航本不需看著道不孤演戲,聽道不孤在人前叭叭叭一堆有的沒的,他可以扛起謝薇就跑。
可他扛著謝薇跑了之後,波牟提陀的僧眾們會如何呢?
化身記憶裡的謝薇在二十年前就有自我毀滅的傾向,當謝薇凝出冰劍來遞給慈航、慈航碰觸到那柄晶瑩剔透的冰劍時,慈航就知道謝薇想要自我毀滅的開關又被按下了。
……這位謝施主是真的很容易產生為他人獻身,為她心中的大義而死的想法。
慈航這麼想著,可以預見波牟提陀的僧眾哪怕只是一人出事,被他扛著離開的謝薇爬也會爬回來以自己的所有一切、包括性命和靈魂來復仇。
所以他聽著道不孤打嘴炮,任由謝薇激-情反駁道不孤。他悄然從袖中灑下了一粒菩提子,然後等著那粒菩提子滾落到波牟提陀僧眾們的腳邊。
將波牟提陀的僧眾們收入菩提子內的空間,慈航將菩提子收入袖袍之中。
他慈航做事不需要由別人來判斷對錯。要聽他人來評斷對錯,自己不確定正確與否的「道」也說不上是「道」。
他是痴僧,亦是狂僧。
不痴何以堅定道心?不狂何以盡渡世人?
痴狂入骨,才會有許下大願的慈航。
「諸位還請惜命,待貧僧引開九天玄雷後莫要再追上來。」
「那麼,貧僧就此告辭。」
……
巫山老怪並不知十數日前謝薇就被慈航從章州帶走,是以他殺死第十四個「道不孤」、同時也為「道不孤」們圍攻重傷之後,他恍惚了一下,忍不住分心去想狐狸丫頭會不會已經被一打「道不孤」撕成了碎片。
「——都到這步田地了,閣下為何始終不肯答應與我天道盟聯手?」
第十五個「道不孤」看起來困擾極了。
「為何?」
「『為何』?這他-媽還用問嗎?」
巫山老怪哼笑一聲,按著一邊鼻子就擤出一管淤積在鼻腔裡的血來。
「天道盟創立之初,本意就是為了匡扶天道。而你們現在做的事情,別說是匡扶天道了,根本是有違人道!」
「道不孤」更困惑了,他摸著下巴繼續道:「閣下此言差矣。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難道就不是天道所在麼?」
巫山老怪根本不想與怪物廢話,哪怕手中定靈拂塵已經折斷,女媧盾邊緣也已碎裂,他仍攻上前去。
「有所生克,迴圈不息,這才是天道!」
「道不孤」往後一退,雙手聚起修為朝著巫山老怪就揍:「看來你我對『天道』的認知有所偏差呀。」
以女媧盾全力護胸,已經摸清這個「道不孤」路數的巫山老怪連牙縫裡都蹦出血來。他擋住「道不孤」雙拳,舉起從中折斷的定靈拂塵朝著「道不孤」胸口就捅。
「道不孤」護體之力被巫山老怪硬生生切開,胸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