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之前,媚宗已然遭到圍攻。宗主姬合-歡為讓媚宗弟子們能夠透過密道逃跑,竟祭出幻術,以一己之力吸引了幾乎所有的圍攻戰力,最終在上百修士的合圍下自爆金丹而死。
然而姬合-歡如此慘烈的捨身一擊並沒有殺傷太多的修士——根據鳳家當時的家主鳳常鳴透露,姬合-歡當時正在閉關以衝擊下一境界。媚宗起亂,姬合-歡被迫出關,她衝擊下一境界自然失敗,修為也跌落了兩個小境界不止。
在姬合-歡自爆金丹之後,媚宗的弟子因為修為太差,哪怕已經逃入密道也被抓了出來,如土雞瓦狗一般被殘殺殆盡。
最後只有天道盟還留下了幾個媚宗弟子,說是要她們老實交待,實際上也就是打算用這幾個媚宗弟子做給媚宗定罪的人證。
媚宗的覆滅至少是三方大勢力都同意的結果。其中一方不用說,正是天道盟,跟著就是龍族,然後就是崑崙。
這樣的結果令上清真人難以接受。天道盟也就罷了,道不孤素來是個有野心的。他會藉由黨同伐異這種事情來壯大天道盟上清真人並不意外。
問題是崑崙。
崑崙究竟在媚宗的覆滅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戚朔風只是被瞿煥蠱惑了嗎?如果是,瞿煥有什麼必要針對媚宗?如果瞿煥也只是奉命行事,他奉的是誰的命?
順著瞿煥和戚朔風這條線追查下去,上清真人不難查到瞿煥身後的懸圃一脈。
上清真人越查越心驚,就在他腦中形成一個可怕的假說之時——
「上清前輩,您來了。」
謝薇朝著上清真人拱了拱手,她清凌凌的眸子讓上清真人想起一位故人。
故人曾經也有著這樣澄澈的眼眸。他就像一隻小蟲,受了那澄澈的誘-惑,明知前方是沒有光明的未來,還是在那澄澈中沉溺了下去,心甘情願地想要與她一起。
可那人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看上清真人面有難色,眸光沉沉,謝薇直覺地明白了什麼:「前輩可是查到了什麼?」
上清真人沒有回答,或者說,他是不能夠回答。
謝薇瞧見上清真人的神色變化,旋即會過意來:「……原來如此,前輩是查到了不能聲張且不能承認的事情。」
「那麼我可不可以反過來這麼推斷:前輩確定崑崙參與了滅我媚宗的計劃。那兩位崑崙弟子並非是出於私人恩怨、個人想法才來追殺我的。」
像,太像了。
如此敏銳,如此敏-感,上清真人彷彿又在謝薇的身上瞧見了那熟悉的故人。那人也是這般,又聰慧又敏銳。明明他一個字都不曾說明,她卻只要看他一眼便能將他的心事讀個明明白白。
「知薇、是吧?」
上清真人已經幾千年不曾露出苦澀的表情,望著謝薇,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無能為力。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我能與你說的,只有我一位故人的些許往事。」
誰想聽你什麼狗屁故人的往事啊?
謝薇心中微微煩躁。從上清真人這裡確認媚宗覆滅是崑崙的意志而非崑崙某個或某幾個弟子的意志讓她背脊發冷。
但謝薇面上仍端著恭敬,她低頭對上清真人道:「願聞其詳。」
上清真人如何不知道謝薇根本不想聽他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若說以他的立場,以他的選擇還能做些什麼幫一幫謝薇,那大概就只有把阿梓的事情告訴她了。
「——我的故人名叫梓月,我平日裡都喚她阿梓。」
那時世界上還沒有「上清真人」,只有一個南宮燾。
南宮燾生於四大修真-世家的南宮家,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僕從環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