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
和尚也沒想到正常時的清虞會是這樣活潑又憋不住話的性子。
謝薇鬆了口氣。其實清虞問的問題她其實也想知道。……她想知道的不是她與和尚算是進展到哪裡了,她想知道的是和尚究竟叫什麼名字。
她一直瞎叫人家「光頭」、「光頭哥」。後來管人家叫「大師」一開始也是存了諷刺的意思。沒想到被她諷刺那人分毫沒有察覺到她的惡意,這倒叫她過意不去。
話雖如此,她也沒法像清虞這樣隨口就問:「可否請教大師法號?」因為她自己知道,和尚根本不記得自己的法號,原因就是她這個罪魁禍首從天而降把人砸成失憶。
把有的沒的想法全塞進自己心底,謝薇朝著清虞正色道:「清虞,眼下情形,想必你也知我想法。」
「是,師叔。」
清虞放下了捂著嘴巴的手,神情變得嚴肅。
知薇師叔有過刻骨銘心的過往,在那之後她一度拒絕與任何男人往來。宗主好容易勸服了師叔,師叔這才又為了修為迎來送往。然而任誰都看得出知薇師叔再也不允許任何人走進她的心裡。
唔……她沒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所以她無法去想像被最愛的人傷害會有多麼痛苦,再去接受一個人走進自己心裡有多麼困難。她這般起鬨,無非是想知道師叔與這光頭和尚有多深的關係。不想卻看見師叔對這光頭和尚多有偏袒。可見師叔對這光頭的信任遠比自己想像得要深。
師叔若是有了心愛的人,有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物件,她作為師侄當然會為師叔開心。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媚宗成了眾矢之的,難保身邊人不會為了得到天道盟的懸賞而背叛。就算這光頭和尚當真愛著師叔,不會背叛師叔,只怕他與師叔的情路也會十分坎坷。
當然囉,前提條件是師叔還有命去走這情路。
「師叔是打算救出蓮心青桃她們吧?」
「正是如此。」
清虞在心中攤攤手。看吧。她就知道師叔也滿腦子都想著救人。因為她也一樣啊。
媚宗姐妹哪個不是發自真心地當門中姐妹就是血脈親人?親人有難,誰又能袖手旁觀?
哦,對,那誰……若柳是吧?那賤婢除外。
「師叔,我與蓮心等人是遭了若柳的陷害才會落入破地門門人手中的。為了讓我儲存體力有機會逃出生天,扶桑青桃她們受了很大的罪。如今若柳也被當作媚宗餘孽被破地門門人敬獻予天道盟,那是她自作自受。師叔萬萬不可念及往日同門之情救她。」
「只要師叔不打算連若柳一起救,清虞便唯師叔馬首是瞻,師叔要清虞做什麼,清虞便做什麼。」
清虞眼眸清澈,話語理性。她懇切地朝著謝薇低下頭去,只有和尚看見謝薇用力地抿緊了唇線。
清虞本是世界上最重視、最愛護若柳的人,如今她卻不帶絲毫個人感情地請求謝薇不要對若柳念什麼舊情。和尚馬上就明白謝薇這是對清虞的記憶動了手腳,然而他無法叱責謝薇說她這樣玩弄他人的情感與記憶是不對的。
——沒了記憶這個負擔,清虞是理智而鎮定的。嗔痴、痛苦盡數從她身上抽離,她再不用被深入骨髓的情感折磨得瘋瘋癲癲。這是件好事,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都是好事。
可原本屬於清虞的那份愛憎被謝薇抹去後並沒有完全消失。它們被留在了謝薇的心裡。
清虞因被抹去記憶而輕鬆了幾分,相對的謝薇就要背負起幾分的重量。
這便是因果迴圈。
「……原來是這樣。」
謝薇的長睫微微顫動了兩下,她看似面無表情地答應了清虞。
「既然如此,那我便暫代不在此處的掌門師姐宣佈: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