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溪村出去不遠就是一片林地。殘陽如血,染在林子上讓林子看著起影影憧憧。山道被兩片林子擠在中間,更顯崎嶇幼細。
大郎跑著,邊跑邊借著殘陽往四周看。他仔細分辨著車轍,準備在車轍周圍找腳印。
「大郎……?」
謝薇的聲音讓大郎有一瞬的怔忪——他以為自己是幻聽了。
「大郎你跑這兒來做什麼?」
挎著籃子的謝薇走上前來。她擰著秀氣的眉頭,見大郎呆呼呼地站在原地還伸手摸了摸大郎的額頭。
「怎麼了?生病了?中邪了?誒——」
下一瞬,謝薇就被大郎一個熊抱摁進了懷裡。
「碎了碎了!籃子裡的千層酥都要給你壓碎了!」
謝薇嗷嗷抗議,於是按在她細腰上的雙手鬆了松。謝薇就這麼瞧著自己的籃子被人從自己手裡拿過去,然後她又被摁到了大胸肌上。
被大胸肌糊臉的謝薇差點兒喘不過氣來,她掙扎著從大郎的胸懷裡拱出個小腦袋來,仰著頭困惑道:「大郎你這是怎麼了?」
大郎的背後傳來「噗嗤」的一聲笑。原來是姚九娘來了。
「大郎這還能是怎麼了?不就是想薇娘了。怕薇娘是那天上的仙子,下山找回自己的羽衣就飛天上不回來了。」
姚九娘方才剛餵了小春鳳點心就瞧見自家夫君也來了村口。她把牛車交給夫君,讓夫君先帶著小春鳳回家,自己便來尋大郎和謝薇了。
謝薇聞言眉飛色舞,還伸出右手食指去點點大郎的鼻尖:「大郎,九娘姐姐說的是不是真的呀?」
謝薇也就是逗著大郎好玩兒,分毫沒想過讓大郎承認姚九孃的調侃。不想大郎緩緩地抬起頭來,深深地望進了謝薇的眼眸裡。
「是。」
他只回答了一個字,一個音節。
這個音節馬上就消失在了空氣中,不留一點痕跡。
謝薇長睫一抖,很快又笑了起來。
「……原來大郎這般心悅我。」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樹葉發出的「沙沙」聲裡,大郎看不清謝薇臉上的表情。
被小夫妻的濃情蜜意給燻著了的姚九娘走在前頭笑:「今早我還以為是薇娘離不開大郎,不想原來是大郎更離不開薇娘啊~~」
「九娘姐姐就是愛拿人說笑!」
越過大郎的肩頭,謝薇與姚九娘嬉笑怒罵:「九娘姐姐再這般捉弄人,我可是要生氣啦!」
「唷唷唷!這還害羞上了!方才倒不知是哪個不知羞的問大郎是不是心悅她!」
「九娘姐姐……!」
謝薇似乎惱羞成怒,追著姚九娘就要打。她這一動,手卻被人禁錮在掌中。
原來是大郎沒有放手。
謝薇看看大郎,再看看大郎緊緊握住的自己的手,也不去追姚九娘了。
她撓撓臉,輕聲解釋:「……我們不是要成親麼?但自己做傢俱,還要做好久。再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的手還需要靜養。所以我便想,不如傢俱用買的算了。」
「姚九孃的牛車上放滿了傢俱,我再坐上去她家的老牛就馱不動了。我才讓姚九娘在前頭駕車,我跟著車走後頭。」
大郎看不清謝薇的臉,可是他能感覺到謝薇的手很熱。那種熾熱讓他想起謝薇每每臉紅時的表情,也讓他那顆還提著的心一點一點地放鬆了下來。
「倒是大郎,你沒發現姚九孃的牛車上有許多傢俱麼?」
「我沒看到你便顧不上了。」
「——」
謝薇的手似乎又更燙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023:59:242020-10-1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