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往往是相悖的,藝術讓人放蕩,而生活讓人嚴謹。況且,你今天來找我不是為了愛,你只是想感受一下新鮮的刺激,如果為了刺激而Zuo愛,我們就有罪了,福音書上說有愛不為罪。
郝從容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士,就像不認識他一樣,悄悄地將衣服釦子一枚又一枚地扣上,她忽然感到自己今天不該來這地方,不該有超出正常生活規律的想法,人慾望的偶然衝動是講究環境的,環境往往左右情緒,而超出了特定的環境,人就會回到現實本身,而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觀,就像改變一個人的鼻子那麼難,它們都處在中心位置,鼻子在臉的中心,人生觀在性格的中心。
斑點馬站在郝從容面前,兩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郝姐姐,別生我的氣好嗎?有些時候,一個人不得不採取世俗的觀點,我真的怕吳書記找我的麻煩,而我對郝姐絕對提供不了吳書記所提供的那些高品質的生活。
郝從容將斑點馬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開,認真地打量著他說:你太沒見過世面了。你還記得小橋流水的那個黃昏我跟你說過的話嗎?等你經歷過我這麼多世事後,就會明白,每個人都有他的外殼,而你也必將被這外殼包裹。世上從來就不存在孤立的男女,我們每個人都是由一群附屬物構成的。我們所稱的自己是什麼?它從哪裡開始,又在哪裡結束呢?我知道,我自己的一大部分就在我所選定的婚姻裡。我非常尊重和崇拜物質,否則我不會去爭當市委副書記的夫人。我的房子,我的傢俱,我的衣服,我所讀的書及我結交的朋友,這一切都是我自身優越的表現。……郝從容停住話,繼續打量著斑點馬說:只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你畫你的畫,我作我的文好嗎?我們的出書方案還按原計劃進行。
斑點馬有點訕地說:請郝姐放心,我會珍惜我今天的一切。
郝從容轉身出了畫室,她沒急著攔計程車,她想一個人在路上走一走,她的內心有一種極度的蒼涼感,斑點馬今天的表現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原來男女之事也不是想有就有的,那要看緣分,她與斑點馬最終是沒有緣分的,那麼吳啟正與方菊呢?顯然他們之間有緣分在,郝從容猛地想起一句話: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又想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絕非一成不變的事情,昨天是昨天的樣子,今天又是今天的樣子,各自都從自身的利益上考慮,情感的純潔度也就可想而知了。看起來愛情的柏拉圖在今天已經完全不適用了。
郝從容走了一會兒,感覺累了,看看手腕上表的時間,估計姐姐已經在醫院裡等她了,便攔了輛計程車奔向醫院。上了計程車,郝從容才發現司機是位年輕的小夥子,車裡放著歌曲,情呀愛呀,好像是串燒,聽不出是誰唱的,她想讓小夥子把音響關了,偏偏小夥子也跟著哼起來,有滋有味的,郝從容不由想別掃人家的興吧,於是什麼也不說地開始注視窗外。
窗外還是郊區的景色,大片的田野,偶爾可見一座未完工的建築,張牙舞爪的樣子讓人想到可能拖欠著的農民工工資,到處都是模糊不清的生活景象,郝從容卻想讓愛情在模糊的生活中變得清晰,她是不是有點可笑,有點不自量力?想到剛剛被斑點馬拒絕的浪漫,郝從容的臉上不禁燃燒起來,怎麼突然產生了那樣的想法呢?報復吳啟正嗎?說句實話,吳啟正的秉性不是個沾花惹草的男人,可生活卻讓他離了婚,讓他娶了郝從容,又讓他跟方菊浪漫起來,而郝從容是從心裡渴望浪漫的,只不過她的夫人身份讓她將內心的渴望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