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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靜候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俞修來到上房。

此時俞老爺正倚在榻上慢飲著藥汁。

數日的悉心調理,俞老爺已能下榻走兩步,無需再如前幾日那樣被人抬進抬出。

就在將鄭秋域帶回府邸的次日,事情便有了些許進展,而這線索並非來自於鄭秋域本人,反而是他的妻子吐露了一些端倪。

俞修心中始終存疑,鄭無消失如此乾淨利落,竟全然不顧此舉會對鄭家造成何種衝擊。

據鄭秋域的媳婦講述,鄭無初到鄭家時,鄭家人對其尚且客氣,畢竟他是能給鄭家帶來銀錢之人。

然而,僅僅過了七八個晝夜,那位將鄭無送來鄭家的人便很少現身了,使得鄭家人對待鄭無的態度也隨之鬆懈下來。

日復一日,那位神秘人愈發難得一見,僅僅是每隔半月按時將銀錢送至鄭家。

在這樣的情況下,鄭秋域的媳婦竟開始指派鄭無做一些粗活,與鄭家那個小丫鬟做的事一般無二,只不過由於鄭無白天需要去學塾,能做的活計有限。

出於對銀錢供給的顧慮,他們擔心若不讓鄭無去學塾,可能會引來那位的不滿,進而斷了這筆財源。

另有一點,鄭秋域的媳婦性格乖戾,鄭無在她手底下沒少受磋磨。

在之後的一次相見中,鄭氏夫婦向那個送鄭無來的人稟明,鄭無已被安排進了俞氏族學,食宿皆在學裡 。

想來是得到了證實,因此那筆銀錢並未中斷,只不知為何四五個月後又斷了銀錢供應。

這一點,鄭秋域夫婦不知,俞修卻猜到了幾分緣由。

想來是鄭氏夫婦的託詞已被識破,那人知曉即便停止供銀,鄭家也不敢輕易涉足俞府揭露實情。

然而,事實的確如其所料。

就在那一天,俞修親自依據鄭秋域口中描繪的特徵,繪製了一幅肖像圖,多番修改終於有七八分相似,隨後又命人依此描摹廣佈尋找。

直至今日,此事總算有了些眉目。

經過多方打探,得知此人名喚王陀,曾於城西賃了處一進小院兒,孤家寡人無人相伴。

然而,他在那兒僅僅棲身半年便悄然離去,甚至不惜捨棄預付的一整年賃金。

而後又派人前往官府查閱王陀賃屋時留下的記錄或是登記資訊,誰知竟查無所獲,就連路引官那裡都查了,什麼都沒有。

聽聞至此,俞老爺愈發覺得鄭無的來歷不簡單,背後之人能如此煞費苦心地為他佈局而又刻意隱匿行跡,顯然並非俗輩所能為之。

“將鄭氏夫婦及其子女安然送返。”俞老爺沉吟片刻,續道,“此事你暫且擱置,待我安排妥當之人前去接洽。”

他細細琢磨,既然百般周折將鄭無送到鄭家而不親自教養,則說明不適合將鄭無帶在身邊,而半月送一次銀錢,無非就是要知道鄭無的近況。

如此關懷怎會輕易丟開手。

而鄭無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經歷,心智必定異於常人。

至於鄭無是否會主動去尋王陀,猶未可知。

那麼,唯有采取守勢,靜候時機。

鄭無一路跋涉,夜行晝伏,其間也不乏遭遇宵小之徒,好在早有準備,預先攜有一柄極其銳利的匕首傍身。

此匕首全長雖不過一掌之寬,刃部卻是纖細至極,宛如新月般彎曲。

途中為加快行程,鄭無典了匹馬,緊趕慢趕終於在九月中旬抵達光化。

倘若對路熟識,或許能夠更快抵達,如今全憑白日問路夜裡行,期間也曾走錯,好在順利抵達。

他身披一襲短褐,頭頂斗笠,滿面風塵,手指輕輕拂過韁繩,而後掃視周遭環境。

雖記得陳貫乃光化人士,卻已記不清住在哪條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