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是時候。特特的選在了這個時候說,莉姨娘未嘗沒有投機取巧的意味。要知道,這個時候張氏早已經是精疲力竭,巴不得要休息休息,聽了這些話,哪裡能心中痛快了?再被莉姨娘三言兩語這麼一說,自然更是容易生出什麼疑惑來:譬如,齊氏的孩子,果真是妖孽不成?
若是不是張氏一直對莉姨娘有所防範,只怕說不定還真被三言兩語忽悠了。只是她如今心存了防備,那麼莉姨娘這番話,自然是不起作用了。
只是,看著莉姨娘灼灼得幾乎放出亮光來的雙眸,張氏心中卻是微微一動,當即嘆了一口氣,言道:“齊氏也是沒趕上好時候。若是沒有這些事情,她生產也是好事一樁,咱們府上也都高興。如今這麼一來,倒是冷落了她了。她既然生產了,那就讓她安心做月子吧。也省的老爺心中牽掛。”
說到這裡目光輕輕從莉姨娘面上掃過,卻是看見莉姨娘的面色成功的陰沉了幾分,當下心中笑意更勝幾分,面上的疲憊和冷淡卻是更明白了幾分,隨後繼續言道:“這幾日我事情也著實有些多了,顧不過來齊氏了。莉姨娘你替我照顧齊氏吧。總要讓她安心養著身子才是。什麼吃食藥材,可都勞煩你了。還有那孩子——聽說齊氏生產時候受了苦,放在齊氏身邊也是讓她操勞,不如你著人帶著吧。你生養過孩子,又養了瑢音這個女兒,比我強上太多了。否則,我倒是想……”
後面的話雖然未曾說完,不過張氏相信;莉姨娘必定是明白那意思了。
莉姨娘微微遲疑了之後,便是將此事應了下來。面上雖然看著為難,可是實際上眼底那一抹一閃而逝的狠辣,卻是出賣了她。
莉姨娘從來不是什麼心善之人,這一點張氏很清楚,也很明白,更是牢牢記在心底。不過,這狠心毒辣用在旁人身上,甚至是她的對頭身上,她自然卻是該笑的。
否則豈不是辜負了?
相較於顧家這頭的忙亂,顧婉音的院子裡,卻是十分清淨,甚至清淨得過頭了。
顧琮琦看著站在書桌前一筆一劃認真練著字的顧婉音,一顆心卻是焦灼得厲害。雖然他已經明白什麼是形色不露,可是這個時候,在自己姐姐面前,他到底還是做不到。顧家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他若是還能平靜如水,那就是冷血了。
自然,顧婉音的“無為”和冷靜,卻不是冷血。而是……靜觀其變。自然,也未嘗沒有一絲絲的報復在其中。
顧琮琦起先還能坐著,只是越坐便是越覺得心慌,漸漸的只覺得屁股底下猶如針氈一般,根本就是坐立不安。起先他只強忍著,不住的在心中唸叨,鎮定鎮定。可是最後他到底還是忍不住,再偷偷看了一眼顧婉音之後,他便是悄悄的起了身。隨後見顧婉音仍是置之不理,置若罔聞,當下便是又斗膽走了幾步。這一下,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他就那麼在屋裡不住的踱步,手中原本就是拿來裝樣子的書,也早已經不知道扔到了哪裡去了。
顧琮琦起先還輕手輕腳的,可是漸漸的思緒上來心中越發擔憂焦灼之後,卻是剋制不住的帶了幾分力氣。於是整個書房都只聽見他走路的聲音來。
然而顧婉音面上一絲兒波動也不曾有,甚至連眼皮子都不曾抬一抬,更別說開口了。她只一個勁的寫著字,好似不知疲倦,又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整個人都沉迷了進去。
顧琮琦幾次抬頭欲言,卻是最終都在看到了顧婉音沉靜的面龐之後重新又低下去。只是心中卻是越來越煩躁了。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顧琮琦到底還是年少心性不穩,最終在煩躁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還是忍不住的開了口:“姐姐,難道你真的要見死不救?還是說,真的像是莉姨娘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從此姐姐和我們,就不是一家人了?”畢竟還年幼,竟是有些不理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