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供應站的男人來過冷凍廠,調查過方靜江,調查過白月茹,調查過貓貓。
後來白月茹再帶貓貓去上班的時候,路過底樓的崗亭,那是一個駕駛員在送貨間歇集中休息的地方,有人便從裡面探出頭來喊月茹:“噯,小白,你送貨完拉?進來坐一下,累不累啊?!”
月茹一看是自己的一個師兄,便帶著貓貓走過去,一邊脫下手套道:“還好。”
師兄說:“來來,進來坐一會兒聊一聊。大家每次找你說話,你都是躲得遠遠地,幹嘛啊,我們身上有細菌啊!”
“不是——!”月茹連忙道,她細細打量崗亭裡,還有一個女的,其他都是男的,便道:“我不進去了。”
“進來坐會兒呀,我們這裡大家都很熟,就是跟你最不熟,真是的。”說這話的是徐斌,由於剛結婚剛生完孩子,家裡很忙,便常常和月茹換班,月茹很好說話,有時候還會替他頂班,所以這裡面,他算是和月茹最熟稔的了。
徐斌不停招呼月茹進來。
月茹搖頭道:“真不行,不太好的,你們都是男的,我在裡面多不方便啊,再說我還帶著一個孩子,你們抽菸什麼的…算了,真不方便。”
大家道:“沒事沒事,你來,既然有孩子,那我們把香菸都滅了。”
說著,對貓貓道:“小朋友,讓你媽媽進來坐會兒呀,幹了那麼久的活,很累的。”
“是啊。”貓貓看著媽媽,“你剛才不是喊腰痠的嗎?”
長時間的開車,腰背脊椎都不好。
月茹想想也是,便牽著貓貓的手走了進去,崗亭裡大家一起喝茶嗑瓜子說著八卦,月茹挑了個離門邊最近的位置,遠離那些男同事,話也不多,只聽他們說,不插嘴,一直很矜持。
徐斌道:“你看,我們這裡也沒什麼,大姐你不要這麼拘束,就是同事一起講講話,你以後常來坐坐。”
月茹還沒講話,貓貓先道:“不行的,我爸爸知道了不得了,我爸爸不讓媽媽和男的講話的,要是知道了會打她的。”
徐斌他們大驚:“你老公會打你的呀?”
月茹有點尷尬,她不想讓人知道,可卻被貓貓嘴快點破了,她始終記得要護著靜江,尤其是靜江的名聲,便解釋道:“不是,你們聽她瞎說,就是有時候——”說著,用手點貓貓的額心,“還不都是為了你。”
“全都是為了她,她爸爸嫌我沒把她照顧好,我們口角的時候他不小心一甩,推了我一下,被她看見了,就吵著說她爸爸打我。”
貓貓想,媽媽在撒謊,她委屈的坐在小板凳上,雙手摸著媽媽的膝蓋,討好道:“對不起,媽媽。”
徐斌他們都勸道:“別這樣,別這樣,別拿孩子出氣,你看你女兒多乖啊,說到底她也是護著你,就像我們家,我們夫妻也為了孩子吵架,誰都覺得自己是為了孩子好,這是難免的,但動手就不對了。”
“你既然說你老公是不小心的,那就好,那就好。”徐斌道。
另一個女同事是方金梅,她插嘴道:“不過聽說你們小方在單位裡脾氣是滿火爆的。”
月茹嘆了口氣:“就是這個牛脾氣,改也改不了了,說也說不聽,他在氣頭上的時候你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他腦子轉不過那個彎兒來,只有等氣消了,他自己就會想通。按我婆婆的話說——他呀,脾氣發過了,就回心轉意了。”
大家哈哈大笑。
年長的人道:“這是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這可不好,真的得改改,畢竟發脾氣也傷自己的身體。”
“是啊。”月茹道,“勸了不知多少次,沒用!他呀,只有看到他女兒沒轍,他女兒要是衝他一句,或者一哭,他就憋了。”
大家想,怎麼聊來聊去都是方靜江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