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燕皇下旨讓你回燕京?”
葉君垣點點頭,停了一停,問道:“你如何知曉?”
“方才遇上琅琊王,他同我說起此事,似乎燕皇也給了他一份密令,具體什麼我也不清楚,只是燕皇派在你身邊監視你的人走了,當然需要有人來頂這個缺,我猜,要是你不立刻回去,燕皇給琅琊王的密令,怕是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葉君垣冷笑一聲:“陛下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琅琊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我的軍營裡想動我?未免難了點。”
阮妗華攬上他的手臂,道:“但是你並不想跟燕皇鬧到那個地步。”
的確。只要他不遵從聖旨,那麼就意味著公然與皇命相抗,那樣賀璸連現在的惺惺作態都不必要了,他如今身在外面,山高皇帝遠,他固然不怕,可是從本心來說,他並不想同賀璸鬧僵。
阮妗華知道他心底的掙扎,畢竟,他不是帝王,學不會帝王那套可以隨時六親不認的本事,但此刻言語蒼白,根本安慰不了他,她便沉默地依偎在他懷裡,希望可以給他少許的安寧舒心。
一夜無眠,葉君垣卻在看著燭光一點一點燃燒的時候,做了一個決定。
第二日天還沒亮,幾個士兵就闖進了賀琅的營帳裡,將還在睡夢中的他吵醒,並且架著他上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馬車。
賀琅不會武功,又毫無準備,就這麼被強迫推攘著,他徹底清醒,當即就怒了:“你們這是做什麼!?葉君垣人呢,我要見他。”
這幾個兵可是面無表情嚴格地執行軍令,連半個字都懶得同他說,管你是不是尊貴的琅琊王呢。
還好葉君垣也算給他面子,倒是不用他再嚷喊,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王爺不必驚慌,此番雖然無禮,但卻是為了王爺著想,軍營辛苦,王爺身嬌肉貴身份特殊,若是在此有何閃失微臣擔當不起,這便送王爺回京,還望海涵。”
賀琅瞬間就懂了他的意思,表情並不好看,口中道:“葉將軍的意思是,打算抗旨了?”
誰知葉君垣面不改色地裝傻:“王爺所說微臣並不明白,只是回京路遠,王爺還是不要耽誤了,請轉告皇上,微臣從未輸過,以後也不會輸,若是皇上覺得不滿意,對微臣有意見,那麼君臣之別在那兒,想罰就罰,微臣一點都不在乎。”
賀琅眼角狠狠一抽,瞧瞧這話說的,簡直大逆不道!賀琅氣急,無奈他縱有才學本事,對上一根筋走到底並且崇尚以武力解決問題的將士也是毫無辦法,掙扎無果,最後還是被塞回了馬車裡,兩個一看就孔武有力忠心不二的小兵跳上馬車,親自送他前往燕京。
就算賀琅他有意跳車,卻也被駕車的這兩個將士堵得嚴嚴實實。
看著馬車絕塵而去,葉君垣的神色卻凝重了起來,賀琅這次被逼著送回去恐怕十分不甘心,回頭在賀璸面前不添油加醋將他治罪已經是好的了,不過賀璸若是真的不留情面,撿著一點痛處而去大做文章,那麼他們的君臣之義,也該走到盡頭了。
謝秋雨聽說賀琅被葉君垣綁上馬車送走,怔怔地站了好一會兒,最後卻也選擇了同阮妗華告別,她將曾經和魏塵奕的兩情相悅和盤托出,告訴阮妗華他並非良人,若是葉君垣能為她尋來治病良方,那便一生一世隨了他也好。
阮妗華頗為感慨地答應了她,親自送她離開,並沒有問她要去哪裡,這一世秋雨沒有選擇跟魏塵奕在一起,便就不會走上死路,至於她對賀琅是何心思,是否會去找他,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阮妗華至此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一路沉思感嘆著往葉君垣的營帳中走去,卻遇到神出鬼沒的一個人。
明明是早上,也該是將士操練整隊的時候,可是他出現的這一刻四下卻詭秘地悄然無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