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外加一個晚上,就強行打一場沒有把握的突襲戰,其實這支吉良軍從上到下都感到十分疲累,十成的水平最多也就發揮一半,無非是夜襲戰剛打響的時候勇猛一番,隨著戰局的交著拖的越久弊端暴露的越多,到後面越發凸顯出體力不足進攻乏力的弱點。
沒力氣怎麼打仗?肚子餓著怎麼打仗?腳腫的像饅頭怎麼打仗?累的恨不得倒頭就能睡著,又該怎麼打仗?如果把雙方的處境調換一下,淺井長政能帶著三千人用八天的時間,翻身越嶺安然的來到賤嶽山且沒有一個人掉隊就算他更厲害,還想繼續戰鬥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淺井長政當然不知道這一些的內情,可是並不妨礙他在打輸合戰後繼續享受譜代家臣與國人眾的誇讚,整正一天下來,始終保持一副露出八顆牙齒的完美笑容,感覺整個臉龐彷彿要僵硬壞死的樣子,坐在小谷城裡迎接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拜訪和誇讚,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完全搞不懂自己打敗仗還能受到誇讚的因由,作為一個軍略不凡擁有優秀判斷力的大將,他能感覺到吉良家的精銳十分強大,若不是莫名其妙的戰意衰減還真不好說能否挺過去,賤嶽之戰對他來說是一場恥辱性的慘敗,糧草被燒失損失慘重讓他意識到絕對的差距,不單單是軍略謀略的差別,更是軍勢素質上的優劣之分。
天下都在說上総足利家如何如何厲害,年輕氣盛的淺井長政覺得這都不是問題,吉良義時不過是個出身比他高運氣比他好的少年人,或許在內政文化上擁有出色的才能,但軍略上絕對不可能比他更優秀,最多和他差不多優秀,自信的少年就是這麼想的。
真打過才知道這還差的遠了,損失這麼慘重甚至連賤嶽山的大營都扎不住,在賤嶽之戰結束的當天上午就帶著一群殘兵敗將退走小谷城,雖然沒有口頭上的認輸求饒,但是從形式上還是表明他在無聲的承認,自己確實打不過吉良軍所以敗退撤走了。
同時也是變向承認伊香郡拿不住暫時放棄的打算,他總不至於傻到剛吃過敗仗還要繼續在附近遊弋,並尋找一絲擊敗山本時幸的機會,沒有糧草就沒有對耗的資本,即便以近江的富庶也不可能給他一大筆糧草讓他繼續揮霍在毫無意義的對峙中。
近江是稻米的重要產地,不會種植春小麥或者春大麥作為主要糧食,也就基本不存在夏收這一說。所以在秋收以前大家都在吃存糧。淺井家名義掌控的石高有三十多萬石。實際上淺井家直領石高也就七八萬石,山上山下兩把火合計燒掉上萬石的存糧,足夠淺井長政和一群譜代國人肉痛幾個月的,哪裡還有糧草繼續去拿來對峙。
不敢對峙還一個原因,中條時秀的奇襲軍雖然損失六七百人被迫撤退,但山本時幸的一萬六千大軍卻只損失不到三百人,大巖山之戰裡穩如磐石的堅守讓淺井長政感受到什麼叫不動如山,賤嶽之戰強襲山下的磯野員昌所部。給山下的五千軍勢造成巨大的威脅。
一萬六千人雖不能在大營裡完全展開,施展不出人數上的絕對優勢,但是鐵炮弓箭以及槍陣騎兵的四不像結合,硬是打出許多見所未見的戰術配合,打的磯野員昌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動挨打卻無法還擊,每一次磯野員昌覺得必須要發動反擊的時候,一輪鐵炮齊射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澆滅他的反抗意志。
山本時幸彷彿能夠看穿他心思的似的,始終扯著磯野員昌的鼻子走,騎兵不敢動槍陣被輕易攻破,弓箭隊齊射被盾牌擋的一乾二淨。偶爾有幾個倒黴蛋被流矢射中都是中大獎,山本時幸就像是在主導這場戰爭的節奏。始終不疾不徐的一點點壓迫淺井軍的活動範圍,讓磯野員昌打的既憋屈又無奈,只能眼睜睜看著軍勢被壓縮到大營的角落裡團團包圍住。
對淺井長政影響最大的一句話,是回到小谷城裡召開戰後評定會上,磯野員昌說過的一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