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不斷加固河堤固然沒錯,可若是治不住入河的泥沙,河堤就是加固的再牢固終有一天也會被沖垮。”
“治沙?”眾人眼睛一亮,這倒是個新奇的想法,可這沙土怎麼防治?
千百年來歷朝歷代耗費錢糧民力無數,也沒能防住黃河決口,基本上對於黃河決堤都是採用堵疏結合的辦法,再不濟就是動用無數民力挖掘新河道,人為的將黃河改道,可那也是治標不治本,幾十年後河床再次抬高,暴雨一來,河堤照樣決口。
“敢問陛下,如何治沙?”周忱問道。
朱祁鎮指著陝西黃土高原地區道:“朕聽說黃河流經寧夏時水質還算清澈,為何過了陝西后河水便渾濁不堪呢?所以治沙關鍵就在陝西的黃土高坡。”
“這裡植被樹木稀少,加之土質鬆軟,一遇降雨,雨水沖刷裹挾大量泥沙入河,水勢將泥沙一路沖刷到河南安微河段沉積,這才形成了地上河。”
“所以朕才說,治理黃河的根本在於治沙。”
話音落下,眾人茫然,這些文官都是傳統的讀書人,對於朱祁鎮講的這些東西,他們壓根就理解不了。
在他們的思維中,黃河決堤了,死人很正常,因為歷朝歷代都是這樣過來的,誰也沒有辦法。
而賑災無非就是錢糧二字,中樞調集錢糧運往災區,百姓吃上了飯,然後中樞在籌款重新加固河堤,都是老套路了。
“治沙的關鍵就在於植樹造林,含養水土。”朱祁鎮又道。
“種樹?”眾人又是一愣,沒聽說過啊。也不想跟這些人過多解釋,畢竟時代的侷限性在那裡,解釋的再多他們也不會懂,他需要的是執行。
朱祁鎮坐回御案前道:“工部即日起發文給陝西、山西布政使司,令他們在農閒時組織民力,在黃河兩岸廣種樹木,若遇植樹需佔民田的,可給予農戶田地或銀錢補償。”
周忱雖然聽不太懂,可也從字裡行間能想到這個法子對於減少黃河泥沙有幫助。
“還有,戶部不是年前預留了二百萬兩銀子用於黃河修河堤嗎,全部撥給工部。”朱祁鎮看了看王佐,說道。
王佐嘴唇動動,還是應承了下來。
“有了這兩百萬兩銀子,臣敢立軍令狀,確保河南、安微、江蘇、山東四地五年內安全無虞!”周忱激動的說道。
兩百萬兩真金白銀砸進去,你就只能保證五年?朱祁鎮聽後直翻白眼,不過這也沒辦法,這個時代幾乎全靠人力,什麼水泥,打樁機,推土機,鋼絲網根本沒有。
“加固黃河河堤,你們工部要多想辦法,不要閉門造車,工部要派出官員深入民間,多找些民間的匠人請教,河堤穩固,三省百姓才能安居樂業。”朱祁鎮提醒道。
“臣遵旨。請陛下放心,臣回去後就派人去往三省,遍訪民間治水高手,集思廣益,儘快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治河方略。”周忱道。
“好,朕拭目以待。”朱祁鎮說罷,又從御案下拿出一張紙來,遞給了周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