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色雖不好看,但晨味和曉韻還是好聞好聽的。
曉韻就是鳥的調瞅。
晨味就是早上瀰漫在空氣中的味道:這兒一帶,樹木雖少,但土石山泥之間,瀰漫的霧和晶瑩的露,還是蒸發。散佈著一種奇異而沁人的氣味:帶點剔透。有點甜。
清晨,畢竟還是使人振作,歡快的。
黑夜已逝。天真的亮了。
龍舌蘭的眼色很迷濛。一夜沒睡,她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她望著遠處。遠處有山。山上有廟。
那是座什麼廟宇?廟裡有什麼?廟宇總因為供奉神明而建。
神靈源自傳說。傳說來自人們的想象。——沒有人的想象,也不會有神。
既有神,便亦有鬼。人死有靈,才會有鬼。——那麼,鬼而有靈,是不是變成了神?
到頭來,神豈不就是人,人豈非便是神?
神和鬼,怎麼分別?人和神,又如何分辨?人,做的是鬼,拜的是神。人是不是拜他自己?怕他自己?山上鬧的,是**還是鬼怪?廟裡拜的,是鬼還是神?
龍舌蘭凝睬遠方。她的心也似在遠方。至少,她此際的神思,已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她也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只不過,在那很遠很遠的地方,可有她的理想?可有她的寄望?這兒呢?也有沒有她的想望?
………【第二十八章 黑霧(六)】………
李墨生問龍舌蘭:“那我們準備什麼時候上去?”
龍舌蘭道:“現在。”
“現在!?”
“早些上去,才可以早些回來。”龍舌蘭道:“我們儘可能趕在入暮之前回來,那樣才會安全些。”
想是這麼想。如意算盤。可惜人生常意外。
世事常變。變幻才是永恆。
幾縷青煙嫋起像在蒼穹大地間添了幾遊魂無定。李墨生、龍舌蘭。還有王光。許茹等人,正整軍待發,要上峰頂。出發之前,老狗與富貴到了前山,去埋葬和清理學生們的的屍體,他們大概生了火,燒了腐屍,同時也燒掉了腐壞的東西。
上山的路上,那座廟就在山峰上,看去也非常清楚。
可是問題卻是:好像走來走去都走不到。
那廟始終在那兒。他們走了很久,始終沒有縮短距離。
上山的路前段還不算十分崎嶇,但對這些女孩子們而言,已經夠吃力了。她們已經好多天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再加上營養跟不上,一個個都面帶憔悴之色,哪裡還有上山前美女的半點風采?
初時,她們還可以跟上隊伍。那一段,畢竟還是有“路”。雖然,那只是沙礫滿地顛簸凹凸不平的一條窄道,一旁就是懸崖,另一邊就是堅硬尖利的石壁。
她們已經走得有點艱辛。但之後就不行了。因為沒有路了。雖然沒有路,但還不算十分險峻。
山漸高。坡漸陡。
大家前拉後推的才把這些女孩子拉了上去。好不容易,才翻上了坡。大家都舒了一口氣。氣喘吁吁。
另一座更陡更峭的山壁,聳立在眼前。
絕崖上,處處開著野花。花兒像一隻又一隻的蝴蝶,風吹來時,朵朵花兒都像仁愁的蝴蝶,欲飛若舞。
廟已在不遠處。但要到廟裡去,得先過一道橋。
獨木橋。
“聽人說,山民們把這道橋叫做鬼門關!”忽然,那個衣青臉青就象一隻青蟲一樣的聶姓漢子說道。
鬼門關?鬼門關!到底鬼關了門沒有?門,到底是不是鬼關上的?人,究竟過不過得了關?
橋由兩條木頭橫空架成,從這一頭,到那一頭。時已久遠,腐朽處處,但木頭卻非常堅韌。這就是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