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原先那樣長,我還能不能看見……”
“養頭髮很快的,兩三年就能像原來那麼長了,當然能看見了。哦不對,前提是……西涼人要把玉蟾毒解藥給我吃才行。”
“再等等……”
他說著話時,語氣低了許多,似乎是沒力氣了。
翎光蒙在被子裡好一會兒,鑽出去看了眼。
沈括的手指還在自己的髮間,他卻閉上了眼睛,腦袋微垂著,在打盹一般,安安靜靜的呼吸。
他衣袍釦子系得極緊,面板透著一股病態的紅潤。
凝望間,翎光發現他脖頸處好似有一塊烏黑的斑,恰好被領子遮住了大半,露出一小塊來。
“這是什麼……”
翎光有些在意,小心地把髮絲從他髮間抽出,慢慢直起身來,正要伸手去撥弄看看,沈括像是感覺到了,睜開眼避開了。
翎光:“我看你脖子上有一塊東西……”
“是嗎?哦,朝服的染料脫色了,沒什麼大不了。”
“噢……”
沈括起身:“我去看著廚房給你煎藥,夫人躺著休息,不要亂動了。”
“好。”翎光點頭,不得其解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宮裡發的朝服也會掉色麼……
翎光看著他走出,仙翁和元策坐在翎光寢殿外間的椅子上,也看見了沈括周身纏繞的死氣。
仙翁道:“他已是將死之人了。”
元策點頭:“那仙翁去幽冥界走一趟,喊來黑白無常吧。”
仙翁咳道:“尊上,人家還沒死呢。看著還能活十天半月,那麼早叫黑白無常來上差,不妥吧?”
這以權謀私的名聲,傳出去可就不妙了。
元策看向沈括的眼神,已經像是看死人了,語氣涼道:“黑白無常早些收走他的魂魄,死前的痛苦也要少幾分,既如此,賴活不如早死,早死早轉世。”
沈括盯著煎完藥,回房脫下衣衫,泡在褐色藥浴中。他支開了所有的下人,低頭看見自己身上斑駁的顏色。
三更掌的黑斑,已經蔓延到脖子了,今日就險些讓翎光發現。
也幸好翎光不怎麼愛他親近,不然是無法瞞住的。
水蒸氣燻騰,臉上的脂粉掉了下來,才能看見他臉色有多蒼白。
幾日後,當初重傷於他的西涼三魔都關在了死牢裡,一個眼睛瞎了,兩個殘肢斷腿,模樣慘絕人寰。
三人寧死都不願替他療傷。
“姓沈的,你殺了我們三兄弟,你也活不了,玉蟾奇毒,解藥只有唯一一枚,你吃了,那娘們也活不了!哈哈哈哈!老子賤命一條,死了,還能拉三個墊背的,值了!”
沈括只拿到一瓶解藥,這種毒是一種蠱蟲,只有母蟲才能解毒,而一個母蟲,需要耗費數十年來培育。
他揭開瓶蓋一瞧,裡頭有隻晶瑩剔透的乳白色蟲子,在瓶壁上爬著。
和他了解的一樣,確認這是真的解藥,沈括將蓋子闔上,使了個眼色,命人將他三人處以極刑。
沈括起身離開,背影瘦削蕭索,背後還傳來悽慘無比,卻猖狂的喊聲:“姓沈的,你身上的黑斑,已經蔓延到脖子了吧,若是到手背,那便是你的死期!”
病重後,沈括便不再騎馬。
坐馬車回府,哄著翎光喝藥的時候,沈括說她嘴上有東西。
翎光抬手擦了擦,沈括搖頭:“還有。”
“哪兒呢?”
“這裡。”他捏著她的下巴,順勢很快把玉蟾母蟲塞進她的嘴裡,然後捂住翎光的嘴。
嘴裡活蹦亂跳,一下有個東西竄到喉嚨裡,她痛苦掙扎,扒拉他的手:“你給我吃了什麼!”
“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