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或紅或白,疊疊翠翠,這裡的桃花,無論何種節氣,都是瀲灩旖旎,曼妙風華。
第二次見她,我在花間吹蕭,突然,叢中傳來輕盈的腳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女子清澈狡黠的笑容,她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好美的桃花,好美的蕭聲,好美的少年。
說罷,我們倆都笑了。我再一次細細打量起面前的女子,果真是冷傲出塵、瑰姿豔逸。
“我叫泠月,你可以叫我泠兒。”
“我叫燼,風燼。”
我們就這樣認識,她喜歡我種的桃花,喜歡我的蕭聲,而我,喜歡看她跳舞,喜歡看她微笑的樣子。日子,簡單如水。我們是朋友,亦是知己。
我喜歡這樣的生活,與世無爭,寧靜淡然。因為我們神,所以不會老,可以擁有永恆。
可是有一天,她卻告訴我:“燼,我要走了。”
“去哪裡?”
“天涯海角。”
“為什麼?”
“因為,我愛上了一個人。”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的是甜美的微笑,“也許,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便是命中註定。”
“他是魔。”
“我知道。”
“不在乎?”
“不在乎!”
她是那麼篤定地告訴我答案,她說:燼,你也要幸福。
幸福,多美好的字眼,但是,要得到,太難。但我終究還是點了頭。
臨別的時候,我用硃砂在她臉上勾勒出一朵綻放的桃。硃砂裡,混了一種叫做“憶魂”的草。它長在祁山之顛,極其鮮有,傳聞,以憶魂為引,那麼他便會永遠記住那點砂之人,即使,滄海桑田。
然後她便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園中的桃花依舊絢爛,每年都繁華似錦,瑰麗如虹,只是獨獨少了一張俏顏,一分清歌。我忽然覺得寂寞了。
原來,神也是會寂寞的。
我又一次見到她,已是幾百年的光陰。她還是這般不變的絕世之容,但是那身子卻像斷了線的紙鷂,蒼白無力地垂在地上。
斬魂刀刺穿了她的身體,紅色,如大團大團妖豔的罌慄悲悽地綻放。
因為,她愛上了妖。
神妖相戀,天庭震怒。
所以,她必須遭受永世的輪迴,痛苦一生。
我眼睜睜看著她如破敗的枯葉飄落,看到那張再沒了血色的容顏,蒼白卻無悔。
到那一刻,你還是不悔,泠兒。。。。。。
然後,我看到了你深愛的男人,看到了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我突然很想笑,想大笑!
後來,那個叫荒焰的魔大笑三聲,也揮刀自刎,死在了她的身邊。
荒焰,那個最冷酷無情的魔君,此刻的眼神裡,是安然。
他們的手,最後是牢牢牽在一起的,也許是陽光明媚,我的眼睛竟生疼生疼。
他們終是入了輪迴,而我,依舊是那花中仙,灑脫人。
可是心卻漸漸空了,有時候看著滿園桃花,也會怔忪許久。
“你想要做人,為什麼?”暗河邊,魅魘低沉詭異的笑容緩緩擴大。
“不為什麼。”
“再過五百年,你就是上仙。”
“我知道。”
“就因為那一滴血?”魅魘道,“我可以幫你,但是——”
“但是什麼?”我問他。我知道他並非善類,和他做交易,必須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每一世,你都只有二十五年的生命。你可想清楚了,是要做高高在上的神,還是接受永世輪迴,去做那卑微無能的人。”
“我不後悔。”這一次,我答得決絕。
“她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