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旁邊不語的男人抬了抬手,臉上是一貫淡定的微笑。
慕容蕭彷彿沒有聽到,視線依舊停留在不遠處隱約若現的夭夭之桃,許久才回過頭徑自斟酒。“良辰美景,琴音佳人,都是萬里挑一,賞心悅目。——看來這鳳王還是風雅之人。”他舉杯淺嗅,一副醉然之態,“看到秋相興致如此之好,想必這叛賊亂黨是手到擒來了。改日得空,還要向秋相討教討教這禦敵之道。”
秋慕雲朗笑:“王爺這話是損秋某的吧?”而今毓縭與朝廷劃城而治,名義雖是兩分天下,但照實際情況看,他北進攻取鳳都不過是時間問題。慕容蕭覬覦柒瀾已久,這些分分厘厘他掐的可是清楚的很。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一言一語,暗藏乾坤。
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納蘭煌開了口,他看著慕容蕭,涼涼地說道:“秋相是該與王爺討教討教這暗度陳倉、寵辱不驚的本事,就是我,面對王爺,也慚愧的很哪!”
相比秋慕雲,納蘭煌這話裡的刺可是不小。
慕容蕭斂了幾分笑容:“宓王嚴重了,咱們是半斤八兩,彼此彼此。”前些日子流風遇襲,他納蘭煌怕是脫不了干係,暗箭傷人這一招,不是隻有他會。而近年西境小亂不斷,他也有功勞吧?“宓王到此,可是為這棲梧第一美人?”
“既是第一美人,此生若不尋個機會見見,豈不是白在世上走一遭?”納蘭煌笑看向亭中一曲撫罷的倩影,“我倒要看看,這鳳端華當不當的起這‘無雙’之名。”
真是驕傲的男人,竟絲毫不顧忌自己身處何地。秋慕雲彎了彎嘴角。
主位上,鳳欽沅看著這三人,眸光更深。
納蘭煌仰頭又是一杯,語帶譏諷:“王爺一向貴人事多,此次卻大駕來喝這小小的及笄酒,真是難得。——看來這‘第一公主’,的確是魅力非凡。”說罷,他復而望了女子一眼,滿是興味。
此刻一曲已終,眾人紛紛點頭稱好,秋慕雲和慕容蕭也隨之象徵性地拍了幾下手。鳳欽沅開口笑道:“小女獻醜了。”
“公主天資國色,一曲荷葉杯,琴音雖盡意尤存。”秋慕雲起身笑答。
雖知眾人多少都對端華有心,但鳳欽沅沒有想到他會是第一個意欲挑破簾子的人。秋慕雲,是個人物,只可惜錯生在了柒瀾。
女子似乎笑了一笑,不多久,一個黃衣侍女挑簾出來,衝眾人行了福禮。她抬眼逡巡,爾後把目光定格在秋慕雲身上,開口道:“公主想問問秋相:這琴究竟是如何好法?”
很圓潤清麗的聲音。慕容蕭不由又打量了那女子一番,遠遠的看不清面容,但隱約卻有天然傲氣。即便對著秋慕雲,也敢兩相直視,不卑不亢。有趣。
秋慕雲不慌不忙:“樂天有詩云:石榴枝上花千朵;荷葉杯中酒十分。公主舊曲新翻,又配得醇酒佳景,琴好,意好,人好。”
“人好?”女子禁不住掩嘴笑道,聲音婉然,“我與秋相素未謀面,秋相怎就知我人好,莫非秋相也有能掐會算的本事?”
一句反問,席間立刻泛出低低的笑聲,慕容蕭也禁不住揚眉,終於抬眼瞥了一眼簾中模糊的姿影。看來她還有幾分意思。
“呵呵。”秋慕雲卻是不在意,面對眾人不解的目光,他解釋道,“公主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一人來,他說日後我辭官歸故里,擺個卦攤也會生意興隆。如此看來,說不定我還真有那潛質。”一句玩笑,立刻扭轉了尷尬的局面。頓了頓,他繼續:“我與公主雖不相識,但想,有這樣蕙質蘭心和精靈氣的女子,定是不錯的。蓮塘西風吹香散,可惜夏日未至,少了滿園荷香,不然,眾人以荷為杯,又是一番趣味了。”
“蓮塘西風吹香散?”女子遙遙望著那淡定從容的身影,忽的又笑,只是未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