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那幾人的目光,初染打量了下自己,這才猛然意識到,由於走得急,自己竟還是一身女裝。由男人突然變成女人,諒誰也會不習慣吧。
清了清嗓子,初染正色道:“今日之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你們怎麼看?”
“毓縭向來野心重,今日,怕是想一舉奪宮。”而今天下三分,泠月又是江湖之主,得了它自然如虎添翼。
“笑話,他帶區區幾千人馬就想滅泠月,也未免太小看人了。”且不說此處地形多變,而各處更是機關重重,更有宮主親設的五行陣,比之人數,也並無優勢,他是憑什麼?!
“宮主,我們定要他有來無回!”樺生扯了嗓子道,瞥見初染眼底的笑意,臉莫名一紅,趕緊放低了聲調,生怕驚了眼前人,這突然換了身份,他還真是不習慣。
“你們不怕他?”初染又問。若她記得不錯,這個漢子還是她親自提拔,雖性格衝動,缺乏謀略,但性情梗直,有大無謂之氣,他與淺漠二人,並肩為泠月立下了汗馬功勞。而其餘兩人,均有所長,且忠心不二,雖比之淺漠遜色幾分,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難不成,宮主怕了?”淺漠涼涼地甩出這麼一句,驚了那三人,而初染卻是毫不在意:“你們四人,分守內城四門,不論有何情況,都不能擅離職守,違者,宮規處置,你們可聽明白了?”
初染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晰地落進每個人的心裡,他們堅定地點下了頭,兩指並立:我們對天起誓。
“好!”初染笑了,“若有明天,我親自為你們慶功。”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初染突然喚了一聲:“淺漠。”
“宮主?”淺漠握緊了手中的劍,臉上,是一絲問詢。
“都照我說的做了?”
“是。但是——”他不懂,為何要改宮中佈置。
“那便好了。”看向那張年輕而飛揚的臉,初染笑道,“淺漠,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怎麼賭?”
“你不是不服我麼?這一戰,若我贏了,你就向我稱臣。若我輸了。。。。。。”說到這裡,初染突然停了。
“我們不會輸的。”他無比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帶人出了殿門,“弟兄們,跟我走——”這一聲,氣勢磅礴,震徹人心。
淺漠,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輸,但是泠月,卻不能!
[第二卷 逝水:驚變(三)]
火光驟近,密林深處的馬蹄“得得”作響,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清晰地落入每個人心中。宇奚門的城牆上,幾百弓弩手蓄勢待發。初染一動不動地盯著前頭的林子,抓在牆頭的手不自覺地收緊,粗糙的磚塊即刻磨破了她柔嫩的手掌,她卻毫無所知。
薄霧中的身影終於漸漸清朗,烏黑油亮的駿馬,利箭一般嘶鳴而出。黑色,肅穆凝重的黑色,漲滿了初染的雙眸。傲氣、凌厲、還有冷漠,毓縭,那個鳳城之主,就這樣端坐在馬背上,星目如炬,直直地看向城牆上那分白色的人影。
風燼嗎?
不是!
那她是誰?!
毓縭不禁皺眉,看著她的目光又深了幾分。
而此刻,初染亦細細地打量起他來。這個男人,似乎永遠是那麼自信。路遠迢迢,由北及南,只區區幾千人馬,卻敢以身犯險,挑釁與他齊名之人。再者,現下這些人因被分成幾隊,故而宇奚門前只餘近千,可為何他還是如此淡定自若,究竟是他狂妄,還是天真?!
忽然,毓縭衝身後揮手,之中百來人會意地相視一眼,迅速跳入宇奚門外的渠水,不過瞬間,便已到了城牆之下,他們拿出手中長繩,用力一甩,頓時繩頭的勾爪便牢牢地纏在了城牆上方突起的磚塊上,以極其敏捷之勢,迅速向上攀爬。途中接過已方